魏祁不再說話,也低下頭重新去看賬本,房中有些安靜得過分。
翌日,魏修走了。
原本是只一人,三老爺三太太好勸歹勸,帶了個護從在旁,此去兇險異常,彼此有個照應。
魏修走后兩日,長公府來人了,有關和離一事,兩家都是京中名門,誰也不愿將事鬧得難看,錢財上都不計較,很快就商定好細則,長公府派人來搬東西。
搬東西難免有些靜,宋胭待在自己房里,都能聽到一些。
不想起尚在襁褓中的燦燦,也不知現在上紅斑退了一些沒有。
那麼小,連爹娘的樣子都沒記住他們就都不在邊了。
正失神著,外邊傳來春紅的聲音:“郡主?”
宋胭抬眼,就見個丫鬟打扮的子從外進來,待站定,再一看,是福寧郡主。
春紅看看福寧郡主,又看看寧胭,意外又為難,尷尬道:“郡主,您……”
福寧郡主往宋胭這邊走來,隨口道:“我母親不讓我出門,我從房里跑出來,過來看看孩子。”
眼睛還著紅。
很明顯,郡主不只看看孩子,還來看看。
宋胭朝春紅:“給郡主上茶吧。”說完道:“郡主坐。”
福寧郡主在面前坐下,看了眼面前的紙樣。
那是用厚紙裁的虎頭帽的樣板,二太太拿來給的,說臨盆時正是深秋,天冷,孩子用得著。
才拿到手,只是翻著看看。
“剛剛聽說你懷孕了?”福寧郡主問。
宋胭:“是。”
福寧郡主半晌無言,只是看著。宋胭知道來必然有話要說,靜靜等著。
福寧郡主問:“他說他要和你私奔,你拒絕了?”
這麼多天,府上沒一個人提起這事,似乎真的沒有人知道,但福寧郡主卻提了起來。
宋胭著紙樣的手一。
“你為什麼拒絕呢?所以你并沒有那麼他。”福寧郡主問。
宋胭抬起頭來:“郡主在說什麼,我是五弟的大嫂。”
福寧郡主不屑地一笑:“你連談起你們的勇氣都沒有。在他為你私奔,為你和離,因你而被流放邊境時,你在這里,無于衷,心安理得給你的孩子做裳,他在你心里算什麼呢?不知道他知道你這樣,會不會后悔自己的選擇。”
宋胭不愿聽到這樣的控訴,可又不想在這里和郡主爭論自己對魏修的,一時之間言又止,竟不知道說什麼。
的沉默,顯得似啞口無言一樣,福寧郡主越發看不起,悲傷道:“你并不配他為你如此。”
宋胭好一會兒才還:“我是他大嫂,是大爺的妻子,為何要對他的事負責?”
“可就因為他你,他放不下才會如此!而你,視無睹,滿腦子只有你的份,你不過是個被規馴的可憐蟲罷了。”
沒待宋胭說話,痛聲道:“我為他低嫁,為他生兒育,他卻看不見我,若我是你,若他要和我私奔,我一定毫不猶豫。”
宋胭想起魏修說的,郡主對他下藥。
很難想象一個姑娘,去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獻給一個男子,問:“所以,你當初要那樣嫁給他,只是因為他?”
“對,我他。”福寧郡主承認,“我第一次見他就在人群里一眼看見他,那時皇上大壽,他與其他人一起進宮表演馬技,那麼多勛貴子弟,就他最奪目,哪承想他已經訂了親。
“旁人不得和長公主府扯上一點點關系,他卻對我的青睞無于衷,我知道他一定猜到我的份了,卻還說自己有未婚妻子,且非不娶,我想,他就是說給我聽的。”
宋胭問:“你有和他說過這些嗎?既如此,你為什麼要同他和離?你們畢竟有了孩子。”
福寧郡主又想起那天魏修的話。
他說不知廉恥,說下賤放|,說他們當初是茍合……他用最最難聽的字眼來罵。
那一刻嘗到錐心的痛,知道自己的一切,和,對他來說都如蒼蠅一樣惡心。
的確他,但當然有自己的自尊,不容許自己被一個人這樣看待……所以沒有反抗母親,也無力反抗,再回到他邊又能怎麼樣呢?繼續看他有多厭惡自己嗎?
一直假裝自己那一晚也是喝醉了酒,真相揭那一天,的機與也暴,但他并不在意,他沒有意外或是一點點的驚喜,只有憤怒與痛恨。
當然沒有機會和他說自己的,唯一能傾訴這段癡的,竟然是宋胭。
可是宋胭呢?早已安心做魏祁的妻子,毫不在意魏修的一腔。
只有和魏修是同一種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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