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池鏡并幾個小廝騎上馬往回去路上趕,出了道,卻不進城,在條岔路上停住。池鏡拉著韁繩掉頭,吩咐永泉道:“你們不能跟著,先回府里去,我得一個人過去。”
永泉忙問:“三爺,出了什麼事?”
池鏡臉煞白,稀里糊涂吐了一句,“你給人綁了。”
說話將信丟給永泉,拉韁繩掉過馬,又回頭說:“回去找刑部張大人,告訴他,他要抓的逃犯還在南京。”言訖往那小道上跑了。
永泉一看信上,果然寫明有人挾持了玉在前頭林間等池鏡,并注明只許他一人過去,若看見還有別人跟著,便立刻要殺了玉。永泉自然不敢跟,忙領著田旺等人奔回府中。
回去府里也了套,早有人往衙門報了,永泉忙跑到老太太跟前回了池鏡的話,老太太一聽,忙又命人跑去刑部稟報張大人。
卻說池鏡孤尋到信上所說的那片林子里來,先不見人,又往里頭走了些,漸漸才聽見有人嗚咽的聲音。循聲而去,竟看見玉給反手綁在棵樹上,口里塞著東西,外頭又有條帶著直栓到腦后去,使不能說話,只是著他嗚嗚搖頭。他拔朝跑過去,未及跟前,腦后突地挨了一,登時昏厥過去。
待睜開眼時,察覺給人反手綁在柱子上,環顧一圈,卻是在一間破瓦土墻的屋,從那土墻的裂出去,周圍皆是荒草枯木,想必是在謀山上廢棄的民
房里。好在玉也給綁在柱子背后,池鏡忙偏著頭喊,聽見回話,他適才放心。
一時那扇破門給人推開,有個生得又黑又壯的漢子穿著太真觀道士的服飾持刀走進來,一腳踩在凳上,著二人笑道:“倒還識時務,曉得這里荒山野嶺,喊破嗓子也沒人能聽見,也不喊。”
池鏡向那扇闔攏的門去,忽地喊了聲:“二!躲躲藏藏做什麼?未必你敢做不敢當?”
果然那門又給人推開,二領頭進來,后還跟著兩個人。許久不見,那二爺大變了樣,蓄起了絡腮胡,臉頰上還添了幾道疤痕,平白多了許多兇狠戾氣。
他走到跟前來踢了腳池鏡,笑了,“到底是你啊池老三,一猜就猜到是我。”
池鏡也笑,“除了你,南京誰還和我有這樣大的仇怨?”
二看不慣他這笑,旋即握起拳頭砸在他臉上。池鏡角流出來,仍著他笑,“我要是你,就不會在這里費工夫,要什麼先拿到手,免得兵尋來,可就沒有跑的時機了。”
“看來你知道我是為什麼綁你來了?好,我也不和你啰嗦,有兩件事,一是讓你們老太太把家的田契送還家,二是另預備五萬銀子送到城西碼頭,給一個趙路的船家,放他的船開出去,一日后我這里得到信,再放你們走。”
說著朝后遞一眼,便有兩人一面給他松綁,一面拿刀架在他脖子上,另一人則在后頭拿刀比著玉。
二遞上紙筆道:“好好寫,別耍花招,否則我要你一尸兩命。”
池鏡握著筆想了一想,向他笑道:“怪誰?都怪你從前不跟你大哥好好讀書,那些田地就算過了契還到家也沒用,這是你脅迫的買賣,在府不作數,將來我們老太太要追,也還是追得回。依我看,不如都折算現銀便宜。”
那三人怔了怔,紛紛著二。
二魯莽慣了,一時沒想到這點,經他提醒,忖度須臾,改口道:“那就要十萬現銀,要他們明日太落山前送到碼頭,最好別帶兵,我要是后日一早還收不到那趙路的消息,了不得殺了你們夫妻,興許也能逃出條生路。這時候你不要和我賭,我們是亡命之徒,不如你們兩口子的命金貴。”
池鏡照他的話寫了信,笑著遞到他手上,“你放心,你們的命是好是歹我雖然不管,可也要為我們夫妻二人打算,這時候和你賭,不上算。”
二看了一遍信,沒看出什麼異樣,就朝那幾人抬一下下,幾人復又將池鏡綁好出去,只一人留下看守。
那人持刀坐在那長凳上,一只腳毫不拘束地踩到凳上來,兩眼盯著他們。一會又像放心不下,走來查檢他們上的繩索綁得結不結實,查過幾回,不見有差池,方又坐回凳上去。
池鏡因見兩手給反綁在背后,上又有繩子一圈圈地將他和玉連捆在一,唯恐向前勒著了玉,便著自己的胳膊,死死向后在那柱子上,“玉兒,你怎麼樣?”
玉一力向后看也看不到他,只瞥到他的一點臂膀,便不怎麼害怕了。忙搖頭,先前都沒哭,這時一張口,竟就有些哽咽,“我沒事。”
他輕聲說:“別怕,他們不過是要錢。”
其實不過是寬的心,若真只為圖財,就犯不著多此一舉將他也給綁到山上來,儼然二他過來,除了要錢 ,還是要他們夫妻的命。
第109章 結同心(十七)
夜后屋屋外生了兩堆火,那三人在屋外把守,哨探著山林里的靜,二在里頭看著池鏡和玉。他們送信的時候順道買了些酒回來,二一面吃,一面瞅著池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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