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臨松只在庵里住了三日,就因為公事趕回城中,江瑤安覺得庵里很清靜,繼續住了下來。
又過了兩日,柳如雪出關了。
江瑤安第一時間趕去見。
禪房里,柳如雪眉眼平和的坐著,緩緩撥弄著手上的佛珠。
出家快十年了,容貌倒是和之前沒多大的變化,反而因為修養,多了讓人心神寧靜的氣度。
“見過師太。”
江瑤安恭敬行禮,學著江臨松的樣子,沒有三嬸,而是稱呼師太。
柳如雪睜開眼睛,平靜的問“施主來此是有什麼困嗎?”
“沒有,只是天氣漸熱,心緒有些焦躁,來這里小住幾日,躲個清靜。”
江瑤安否認,柳如雪也沒再追問,只道“施主若想靜心,不妨抄幾卷佛經試試。”
“好。”
江瑤安在柳如雪的禪房抄了三日佛經。
以前子急,一打開書就要打瞌睡,如今抄起佛經倒是很有耐心。
抄的往生經,每一筆都在為那個未能降生的孩子祈福,希他早日投胎,托生個富貴祥和的人家,一生順遂無憂。
抄的經書越多,江瑤安心頭的郁氣也消散了很多。
原想再多住幾日的,紫紺卻來庵里尋“夫人,府里前幾日來了位湘姑娘,整日纏著爺,夫人快回家吧。”
李湘靈的名字有個湘字,衛家小輩都避著這個字,這位突然到府里的姑娘卻被稱作湘姑娘,的確有些耐人尋味。
江瑤安作一頓,一滴濃墨在紙上暈開,想換一張紙繼續,柳如雪開口“施主塵緣未盡,在此躲避這麼長時間,也該回去了。”
江瑤安知道不該打擾柳如雪清修,將這幾日謄抄的佛經給柳如雪請作法祈福,然后帶著紫紺離開。
回去的路上,紫紺詳細說了這幾日府里發生的事。
這位湘姑娘全名蘇韻湘,年紀雖然不大,卻是青州最赫赫有名的繡娘,小皇子已經九歲了,明年要正式被冊封為太子,務府特意召了蘇韻湘京為小皇子準備冊封時要穿的。
蘇家一直為衛家商號繡品培養繡娘,與衛家頗深,是以蘇韻湘京這幾個月,都會暫住衛家。
說來也巧,江瑤安前腳剛回忠勇伯府,蘇韻湘后腳就到了衛家。
李湘靈讓人收拾了一間院子出來,又送了許多見面禮給。
蘇韻湘每日都要進宮去務府為太子制,怕初來乍到欺負,這幾日衛景都會陪一起。
雖然坐的馬車,衛景都是騎馬,但落在旁人眼中,難免傳出一些風言風語。
紫紺忍不住嘀咕“那位湘姑娘都能從青州來瀚京,怎麼不能自己進宮了,還非要爺去送,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思。”
紫紺是江瑤安的陪嫁丫鬟,子隨了江瑤安,直來直往的,一點兒彎彎繞繞都沒有。
江瑤安聽完并不生氣,淡聲問“所以婆母要納給夫君做妾嗎?”
婚五年,好不容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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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上孩子卻又了胎,李湘靈想給衛景納妾也很正常,尋常人家的婆母可能早就往兒子房里塞人了。
紫紺只是對蘇韻湘的到來不滿,并未想到這麼遠,聽到江瑤安的話,頓時瞪大眼睛“夫人你在胡說什麼呢,夫人只是把湘姑娘當客人招待,怎可能給爺納妾?”
李湘靈對江瑤安的好府里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,這次江瑤安流產,李湘靈比誰都著急,伺候江瑤安的丫鬟婆子都罰了一通,又去宮里找了太后,要求徹查此事一定要抓住兇手,從頭到尾,李湘靈都沒有苛責江瑤安一句,更不許任何人說錯話惹江瑤安不高興。
紫紺滿臉不解,江瑤安沒有解釋,又問“那位湘姑娘生得漂亮嗎?”
“還……好吧。”
紫紺吞吞吐吐。
在眼里江瑤安一直是頂頂好的,容貌與江瑤安差不多的,在里是遠遠比不上江瑤安,現在這般支支吾吾,那說明那位湘姑娘確實生的很漂亮。
江瑤安心里有了底,沒再多問什麼。
知道回來,李湘靈第一時間來看。
“瑤安你可算是回來了,這些日子你不在家,我都快無聊死了,西街那邊新開了一家飯館,聽說味道極好,我已派人去請廚子,咱們娘倆晚上好好嘗嘗。”
李湘靈語氣輕快,拉著江瑤安的手將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,見并未繼續消瘦下去,氣也比之前恢復了不,暗暗松了口氣。
這好好的姑娘嫁給兒子,若是就此消瘦憔悴下去,別說江云揚和樓瑤饒不了衛景,這個做娘的都饒不了他。
晚飯時間,衛景從外面回來。
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穿著靛青繡銀竹對襟長的姑娘。
青州是雨水充沛的水鄉,蘇韻湘的眉眼也像是籠著水鄉的煙雨,秀麗朦朧,婉約人。
“韻湘見過夫人。”
蘇韻湘福行禮。
已是暮春,蘇韻湘穿著輕便的春,掌寬的綢帶束出纖的腰肢,行禮的作讓做得像是被風吹拂的柳枝,輕靈窈窕。
江瑤安扶了蘇韻湘一把,溫和道“妹妹不必多禮,前些日子我不在家,錯過了妹妹的接風宴,還請妹妹莫要見怪。”
說完將準備好的見面禮遞過去。
蘇韻湘收了禮又道了謝,并未留下來一起用飯,回了自己住的院子。
蘇韻湘一走,衛景便拉著江瑤安的手說“我和是在門口到的,說要來給母親請安,所以才一路來的。”
李湘靈也怕江瑤安誤會,連忙說“韻湘每日都要進宮,對瀚京不悉,又沒有親人在邊,前幾日我讓景送了幾次,如今自己可以了,景就不用再管了,等瑤安你的子再養好些,可以讓景陪你出去玩玩。”
孩子沒了,小兩口的可不能再出變故,等培養好,再生一個就好了。
李湘靈說完給衛景遞眼,不等衛景回答,江瑤安搶先道“都聽母親的。”
江瑤安角含著笑,全無之前的郁結難過,衛景卻覺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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