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不是想要個孩子?”
沈寒說,“你的工作太累,還危險,不如辭職,安心在家備孕。等甄家的事理順了,我們一起回明城的家。”
“懷孕這事順其自然就好,哪有為了備孕辭職的道理啊?”
桑淺淺不同意,“再說我們這工作,累是累點,危險真的不至于。”
沈寒沉聲說,“你今天就差點出事,還不危險?”
桑淺淺方才雖然說得輕描淡寫,可想也知道當時的況有多危急。
“今天這是特殊況,而且宋冠華已經被警方抓了。”
桑淺淺抿笑道,“要真按你說的,我在家待著哪里也不去,是最安全的。”
沈寒轉頭深深看了眼桑淺淺,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“那我不是了你養的金雀啦?”
桑淺淺開玩笑道,“還是被剪掉翅膀的金雀。”
“不必剪掉翅膀,辭職也只是暫時的。”
沈寒緩緩道,“等合適的時候,你可以重新出來工作。”
對上他漆黑深暗的眸子,桑淺淺終于意識到,沈寒并非是在跟說笑。
“你是,認真的?”
桑淺淺說,“真想讓我什麼都不做,呆在家里?”
“這段時間,我會經常不在京城。”
沈寒沉聲說,“你安心在家,我也放心。”
“整天呆在家里,我會無聊死的。”
桑淺淺想想就覺得窒息,“不不不,我不要。”
試圖說服沈寒,“而且你知道的,科室剛走了徐溪,正是缺人手的時候。幾個剛來的新人還得我和姝惠手把手教呢,我要是辭職了,苗主任會瘋的。”
“那是他的事,我只對你負責。”
對不相干的人,沈寒向來顯得淡漠,甚至可以說無。
“可我不想辭職。”
桑淺淺認真道,“你要是擔心我的安全,最多以后我只要踏出醫院,就讓簡崢跟著我,好不好?至于備孕這件事,”
彎,“這是兩個人的事,對我來說,需要我心保持愉快,適度的工作,能讓我保持好心,更有利于......懷孕。”
沈寒沉默了片刻,“簡崢不是神,我也不是。”
所以做不到萬無一失。
去年和阮承的那場較量,他雖然贏了,可百一疏,差點葬送了自己,也失去了。
那些沒有的每一分每一秒,他盡煎熬。
萬幸老天給了他一線生機,他的恢復正常,他們重歸于好。
可是那個如幽靈般存在的人,時不時會出來刷一下存在。
借著徐溪的手,殺了崔烈,神不知鬼不覺劫持徐溪的家人,在沈寒揪出對方之前,誰也不知他還會失心瘋做出什麼。
今日宋冠華的事卻讓他意識到,只要桑淺淺出來工作,就不了會和人有接,而這種接,是不可控的。
他不是神,他安排的人,更不是萬能的,萬一這中間出了一丁點差錯,萬一有什麼事......
他的人生,勢必陷萬劫不復。
沈寒不能容忍自己再一次失去。
“我會保護好自己,你不放心的話,可以多安排些人手跟著我。反正你不能把我關在家里,哪里都不讓我去。”
桑淺淺撒道,“我才不要當金雀,我也不會辭職。”
“京城的事,我會盡快理順,最多半年,我們就可以回明城。”
沈寒放了聲音,“到時,你想出來工作,我決不攔你。”
這還是第一次,沈寒確切地說出回明城的時間,顯見得他對此已然思慮周全,且至有七八把握。
要回明城,首先得先解決甄家繼承人的問題,還要揪出那個幽靈般的幕后人。
方嵐這次傳來的消息比較靠譜,可見前者很可能不是問題,而后者......
“你是查到什麼了麼?”
桑淺淺忙問,“那個幕后人,有線索了?”
“有,只是——”
沈寒看了桑淺淺一眼,“還需要進一步確認。”
他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說下去,反而問道:“我記得你上次說,阮曉蝶的恢復很順利,現在相當于七八歲孩的智商水平——什麼時候能結束?”
“你是問曉蝶的治療嗎?”
桑淺淺如實道,“現在康復的況,比我預期的要好很多。而且有曉霜姐現在陪著,更能刺激的記憶,沒準突然哪天就恢復了神智也說不定,但也可能,需要長時間的治療。”
阮曉蝶不是天生的智力缺陷,只是因為過刺激,所以神智才出了問題。
的神智,只是困在了“混沌”中。
理論上說,只要診療得當,就可以逐漸恢復神智。
但臨床上,有些病人會在藥和現實的雙重刺激下,突然清醒過來。
像是雨過天青,云開霧散,混沌散去,意識也就恢復了,從此和常人無異。
“所以至一段時間,你還是需要每周去一趟謝家,為治療。”
沈寒道,“如果我讓你別去謝家呢?你是不是也會拒絕?”
桑淺淺定定地看著他,“寒,你今天很奇怪。”
沈寒嗓音低沉:“只是為你的安全考慮。”
“可我不需要這樣過度的考慮。”
桑淺淺口道,“我是大夫,治病救人是天職,曉蝶是我的病人,治療不可能半途而廢。寒,你該知道我有多喜歡大夫這個職業,我要真為了備孕辭職,那我這些年在醫學上的努力鉆研,不是都了笑話?”
沈寒:“所以,哪怕是為了我,為了未來的孩子,你也不肯放棄半年時間?”
桑淺淺斬釘截鐵地說:“不能。”
沈寒無聲地看著,漆黑眼底有些晦暗不明。
猶記得曾經他和桑淺淺的關系尚未確定時,對他敬而遠之,生怕和他扯上半點關系,他每每看著,腦海里就會有一些瘋狂的想法。
想強行將留在自己邊,想折斷的翅膀,神不知鬼不覺將錮在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。
可是后來,終究還是沒有。
因為不忍心。
怕哭,怕難過,也怕,恨他。
可是現在,這個瘋狂的念頭,再一次滋生出來,揮之不去。
他不想再一次失去,那樣的痛苦他本無法承。
可是卻這樣執拗,執拗地為了所謂的病人,職業,可以輕易將自己的安全,將他的,置之度外。
沈寒下那瘋狂的念頭,側過頭去,不再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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