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幾本畫冊在國外,只有方嵐看過。
因著不能拿走,所以方嵐只撿最重要的,拍了些照片。
早期的畫作和最后的作品比起來,幾乎一眼就能看出區別。
“最初這些畫作運筆很稚,后來逐漸巧起來,但文字仍像一個思維不的孩子所寫。”
沈寒緩聲回答桑淺淺,“唯有最后兩副,運筆純致,無論是畫作本,還是文字,本看不出是一個神智有問題的人所作。”
“我能看看照片嗎?”
桑淺淺問,“現在應該還沒到十一點,不算太晚。”
沈寒知道,今晚要是不給看,可能真就睡不著了,到底還是起開了壁燈,拿過手機,調出照片。
方嵐是夜里潛人家住宅的,避開了監控和看守的人,給這些畫作拍照,自然也是在“黑燈瞎火”的環境里進行的。
線不是很清楚,但也能勉強看清楚畫作的容。
頭幾幅該是方嵐截取了畫冊中不同階段的作品,能明顯看出繪畫人的繪畫能力和水平是在逐步提升。
不過畫作下的文字卻稱得上稚,類似兒園或低年級小學生的日記。
其中頻繁提到了一個名字:“邵錦哥哥。”
但唯有最后兩幅畫作,一副畫的是廣場上的白鴿,還有一個小姑娘孤獨的影,很有意境。
底下是一行娟秀的小字,“你不在的日子,連最喜歡的喂鴿子,也變得無趣起來。”
另一副,畫的是花園,繁花絢爛,一個年輕的孩在花叢中奔跑,長發飄揚,模樣俏,眉眼五和阮曉蝶很像。
回眸展而笑,目著的方向,有一個虛化的年的影。
下面仍是一行小字:“等你回來,我會給你一個驚喜。你再也想不到,這驚喜是什麼。”
這兩幅畫作,彩都算得明快亮麗,小字底下還都畫了一只小巧的蝴蝶,注明了日期。
而這日期,正是去年邵錦回國后的那段日子。
桑淺淺細細看著這兩幅畫,神變得有些凝重。
當初在國外初遇阮曉蝶時,姑母剛病逝。
阮曉蝶那會兒的狀態很不好,輒宛如驚弓之鳥,也談不上跟人有什麼通流,幾乎是可以歸于存在嚴重智力障礙的那類病人。
但這兩幅畫作,無論構圖還是文字,明顯與正常人無異。
至,畫這兩幅畫時阮曉蝶的智商,不是“智力障礙”的狀態。
桑淺淺思索著,手指無意識地往后翻了翻照片,眼卻是一副純黑的涂。
猛地愣住,下一秒,手機被沈寒飛快拿走了。
“那涂,也是從畫冊里發現的嗎?”
桑淺淺定了定心神,“我還沒看清楚,再給我看下。”
“那涂太抑了。”
沈寒收了手機,“大晚上的,不適合看。”
“再抑,能有醫院的太平間抑?”
桑淺淺笑道,“你忘了,我以前留學實習時,可是在太平間待過一晚的人。”
沈寒仍是不給:“明天白天看。”
“我不要,明天白天你就出差了,我就要現在看。”
桑淺淺撲到他上,撒發嗔地去搶手機,沈寒怕到的傷口,幾乎沒有招架之功,最終只能順了的意。
那副黑的涂,重新出現在桑淺淺眼前。
畫上俱都是凌的象的線條,似是作畫人在心極為憤激下胡所畫,但細看,卻依稀能分辨出,畫面中間,約,是一個黑的墓碑。
墓碑周邊,似是雷霆閃電,又似橫穿的刀劍,重重穿過線條構的人影,而地上散落的,則是一地破碎的人臉,以及人的殘肢斷骸......
饒是桑淺淺早有心理準備,此刻仍是看得骨悚然,渾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年時,也跟著名師學過畫畫,雖然的繪畫水平只能算勉強拿得出手,可賞鑒的能力還是有的。
最重要的,現在是醫生,對于心理學方面也算涉獵頗多。
這幅純黑的涂幾乎可以用“可怕”來形容,痛苦,思念,瘋狂,殘忍,黑暗。
若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試著解析,作畫人已算得是高危險人格,日后便是真殺了人,怕是也不稀奇,因為對方近乎偏執殘忍的復仇心理,在這副涂中,已然有跡可循。
“這真是曉蝶畫的?”
桑淺淺喃喃,幾乎無法將眼前這副恐怖的涂,和那個天真無邪的孩聯系起來。
“這涂下面,沒有簽名,也沒有日期,是不是畫的,還需要確認。憑著這畫冊上的幾幅照片,也無法確認阮曉蝶就是那幕后之人。”
沈寒話雖如此說,但分明只是在安桑淺淺。
事實上,就連桑淺淺也能看得出來,這涂雖然看似混,可運筆的手法、技巧,和前面的畫作,明顯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且,這既然是阮曉蝶的畫冊,旁人想必也無法在的畫冊上作畫。
“過幾天我要去謝家替復診,”
桑淺淺想了想,“我倒是有個法子,可以試探下。”
怕沈寒不同意,“放心,肯定不會打草驚蛇,也絕不會有什麼危險,只是一個診療中的小測試。”
借著測試,看看阮曉蝶的字跡,也看看到底會不會畫畫。
“你可以去,只是,若真能確定什麼,”
沈寒的語氣難得嚴肅,“以后最好找個理由,不要再和阮曉蝶面。”
桑淺淺一口答應,“沒問題。”
若真能確定什麼,那阮曉蝶本也不需要治療。
到時找個由頭,就說“恢復”的狀態很不錯,后期不用針灸治療,只需吃藥即可,完全可以避免再見面。
見應得爽快,沈寒滿意地抬手攬在懷里,“現在不準想這些事了,快睡。”
他明天一早的飛機去國外,桑淺淺不愿影響他休息,自然乖乖點頭。
燈滅了,黑暗中,桑淺淺卻怎麼也睡不著。
突然想到一個問題,如果,阮曉蝶的智商本就沒有問題,那假裝孩子模樣,跟著謝時安回國的目的何在?
為了替邵錦,替阮承復仇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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