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對他而言，這是好事。

他早就不想干了，那些破地方，連個像樣的娘們都沒有，弄再多錢有啥用？

現在也不是大明朝開國的時候了，他所謂的軍功就是殺那些土人，遠遠夠不上封爵的，那還折騰啥？

當個橫行霸道的富貴閑人，那多舒坦？

“萬歲爺.....”

吳倫笑著抬頭，很是諂。

“嗯？”朱允熥皺眉道，“你還有事兒？”

“臣這不是這麼多年才回來一回嗎？”吳倫笑道，“臣想著，不得給您帶點土特產啥的嗎？哈哈.....那個，也不多，十輛馬車......臣回頭是送祿寺去，還是直接送大....”

說到此次，連忙擺手，“不值錢，絕對不值錢，就是些藥材啦，名貴木材啦，玳瑁珍珠之類的.....”

“你....”

朱允熥嘆口氣，忽的心頭火氣。

又是一本奏折扔過去，啪的打在吳倫的臉上，“滾....”

“遵旨！”吳倫連滾帶爬往后退。

“等會！”朱允熥又道，“你家老大多大了？”大風小說

“二十二了....您是不知道，臣這個愁呀....”

吳倫又開始委屈道，“他娘走的早，臣又在萬里之外帶兵，這孩子就失了管教......也沒人知冷知熱，到現在還沒親.....”

“行行行！”

朱允熥趕擺手，“什麼？”

“誰？臣兒子？”吳倫趕道，“吳瓊....我哥哥家兒子吳璟....他們這一輩都是王字旁...”

“行行行！”

朱允熥長嘆，“說起來也是朕堂姐的兒子...老大不小這麼晃也不是回事.....”說著，頓了頓，“補個羽林衛世襲千戶吧！”

吳倫頓時大喜，連忙叩首道，“臣替犬子，叩謝天恩！”

“去吧去吧去吧！”

朱允熥著太，揮手道。

~~

“這些殺才！”

朱允熥一想起邊關那些將領們，就陣陣腦仁疼。

抬眼看下窗外，漫天大雪依稀有些要停的跡象，雪小了風也小了。

就這時，殿外響起叩拜的聲音，“臣趙石，叩見皇上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

“平，進來！”

朱允熥走到暖閣的羅漢床前，盤坐下。

而后看著一戎裝從外邊進來的趙石，笑道，“過來，坐朕邊來！”

“皇上....”

瞬間，趙石紅了眼眶。

“坐坐！”

朱允熥笑道，“這一路，都還好吧！”

“托皇上的洪福，臣一路都好！”

趙石平復下心，開口道，“臣與靖海軍沿海路行進，所到之百姓安樂，民生富足....”

“不說這些場面話！”

朱允熥擺擺手，頓了頓，“老二，沒事吧！”

~

自己的兒子哪能不惦記呢！

只不過為皇帝，這份惦記，必須要藏起來罷了！

趙石緩緩開口，“回皇上，剛出海的時候二爺倒是吐了幾回.....”

“朕是問，他的....”

朱允熥說著，指了下自己的心口，“這里！”

“二爺一開始確實消沉....”

趙石正說著，突然發覺皇帝的左手始終攥團，藏在矮桌下面。

“后來呢？”朱允熥又問。

趙石低聲道，“后來也喝醉過幾次....但....但沒過幾日就好了。”

“你勸了他？”朱允熥問。

“是二爺天聰穎，格剛毅！”

趙石頓了頓，“臣跟二爺說，大丈夫只要人還在.....就不怕沒有翻的日子！”

“哈哈！”朱允熥笑了起來。

“自怨自艾不是豪杰，那是娘們...”

趙石又道，“臣還說，二爺您還年輕，廣闊天地大有作為！除了紫城，您不再是籠中鳥，封地的兵百姓，都為您驅使....”

“您是混吃等死，還是要做讓萬歲爺引以為榮的大明賢王....都在您！”

“哈哈哈！”朱允熥又是大笑。

“然后，二爺又醉了！醉過之后跟臣說....”

趙石笑著張口，模仿著朱文圭的語氣，“我大明太祖高皇帝，一把鐵刀一副殘甲，南征北戰十七年，給我等子孫，留下了萬里河山.....”

“而今我要兵有兵要錢有錢，要地有地，若是不能做出一番事業來，愧對先祖！”

“他口氣倒是不小！”

朱允熥笑笑。

趙石看了眼他的神，低聲道，“其實臣看著，二爺倒是有真本事的.......是個好樣的，一般的孩子，在這個歲數，哪有他的之氣？”

“呵呵！”

朱允熥又是笑笑，“你不用幫他說好話...”

說著，他笑容忽然消失不見，“那個....小年呢？”

趙石再次注意到，皇帝的左手猛的一。

他趕挪開目，“三爺他.....安置在番禺了....改姓黃.....當地的錦衛給安置的......臣在旁看了，什麼都不缺.....也不會缺的。”

“哦哦！”朱允熥又道，“他子古怪偏激.....做個普通人....最好！”

說著，他看向趙石，“你先回家，明日朕有旨意給你！”

趙石起，“遵旨！”

“何廣義犯了罪.....朕革了他的職!”

朱允熥淡淡的說道，“錦衛都指揮使，你先兼著...”

咯噔...趙石心中一驚。

“你兼著的話...有些事，朕想知道，也更方便！”

~~

趙石懷著復雜的心，出了乾清宮。

他想不明白，為何錦衛都指揮使一下落在他的頭上。

但是，他約似乎也能明白一些！

“皇上有旨！”

趙石出乾清宮的剎那，東宮和皇后那邊的宮人，就迎了上來。

王振開口對眾宮人說道，“讓國舅爺先回去歇著.......”

“勞煩諸位回稟娘娘和太子，微臣明日再進宮拜會！”

趙石對眾宮人拱手，然后皺著眉頭，滿腹心事的朝外走。

剛走出端門，就又見到一個人。

而且是一個他不敢怠慢的人。

“奴婢見過國舅爺.....”

樸無用肩膀還帶著雪花，笑著上前。

趙石忙回禮，“樸總管....”

“知道您剛從遠道回來，但是奴婢呀也是奉旨跟您說話...”

頓時，趙石更納悶起來。

“明兒呀，您得空了奴婢去拜會您！有些事，萬歲爺說了，讓奴婢告訴您呢！”

樸無用說完，再次行禮，轉離去。

~~

趙石站在原地，回頭看著紫城，越發的迷。

看不懂，真看不懂了！

他滿腹心事的往外走，出了午門腳步忽的頓住。

就見一輛馬車停在風雪當中。

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，揣著手站在馬車邊，翹首以盼。

“父親....”

“兒子..兒子....”

趙思禮見了兒子，瞬間就失態了。

晃晃悠悠朝前走，張開雙手，“你可算回來了！”

“父親！”

趙石跪在父親面前，叩首行禮。

“兒子....你娘臨走....等著你....不咽氣兒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