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在汝城并不覺得,如今久不見了,竟很是想念。
阿疇聽那聲調中著的輕快,笑道:“我們會在汝城停留兩天,應該夠了。”
希錦:“好!”
雖然事敲定了,不過作為大昭之君,此次舟南下,自然是罕見之舉,這一生只有一次,是以他必須在這次南行中,接見諸般人等,自然有許多政務安排,只是也不好事事都和希錦提起罷了。
帝王出行,諸般籌備,沿途各路府也都紛紛為接駕準備,這麼安排下來,等他們準備啟程時,已經是來年的初春時候了。
他們是走水路,乘坐那龍舟畫舫,為了這一路的舒坦,里面自然是諸多講究。
那畫舫巨大,仿造宮廷殿宇而造,希錦的寢房中布置齊全,屏后還另設了小室如巷,香棗廁籌等,那船上還額外安置了帝后專用的龍輦檐,可以說,這麼一艘大船,浩浩,倒是猶如一座小一些的宮殿。
上了那畫舫后,安置妥當,在那管弦之聲中,畫舫終于啟程了。
希錦讓人挪開了那畫屏,卷起那錦紗垂簾,俯首在那欄前眺,卻見就在那畫舫兩側,蓋天旗開路,羽林衛前護,一眼看過去,繡團朱扇,銅螭曲蓋遮天蔽日的旗子,諸如天文彩繡,五星連珠以及鸞龍麟等,應有盡有,盡顯皇家威儀。
輕風吹拂間,寬大的運河泛起漣漪,畫舫破水而行,涼風習習間,格外舒暢。
一路上更有州府員夾道相迎,如此抵達那汝城時,已經是進了二月。
這天恰是中和節,市井間慣常以青囊裝了百谷和瓜果種子互相贈送,希錦早有準備,便給汝城親眷都贈送了青囊,眾人得了那青囊,自然恩戴德。
可誰知道,打開那青囊后,眾人驚嘆不已,原來這青囊中裝的竟然是金瓜子!
這次阿疇和希錦落腳于當地早已備好的府邸,那府邸中的亭館、園圃和屋舍都是特意刷過的,裝飾一新,又栽種了各樣花卉,掩映著那假山小湖,住著倒也舒坦。
他們特意過去了原本的宅院看了看。
雖然離開多時,不過族中都派人打理得極好,甚至比他們當日住時更為整潔有序,看得出族中人都是用心維護的。
不過因太多親朋求見了,希錦并不太能顧得上來,只能接見了一些往日親厚的。
兩天的時間,關鍵是和阿疇一起祭掃了父母,祭掃時,自然有許多說不完的話,說著說著,希錦便有些難過,險些落下淚來。
阿疇抬起手,握住了的。
希錦了眼淚,便也笑了:“你知道我娘留給我什麼寶嗎?”
阿疇默了下,道:“知道。”
希錦:“什麼?”
阿疇:“錦書。”
希錦愣了下,之后噗嗤笑出聲:“你果然心里清楚得很,我猜你肯定看了!”
阿疇:“我沒看,我只是知道。”
希錦收斂了笑,輕嘆了聲,看著那遠,草長鶯飛二月天,這是汝城最的時節。
如今貴為皇后,可以回來省親,可以為父母掃墓,可以把自己如今的種種說給父母,想必他們也能欣了吧。
笑著道:“其實我已經不需要那錦書了,我只是……”
停頓了下,才道:“只是覺得,那錦書陪著我,就好像母親還在一般。”
***********
離開汝城后,他們乘坐畫舫南下,掛上風帆,乘了順水,沖波逐浪,一路抵達泉州。
到了那泉州,卻見港口停泊了泊船有百十號,鳴鑼放炮之聲不絕,數以萬計的大昭海商駕著滿載瓷、陶、綢和布帛等,掛起風帆,陸續從港口出發,駛往大洋深。
當晚他們下榻在驛館,接見當地員,希錦也稍作休息。
第二日,四更時分阿疇和希錦便起來了,兩人全都更換冠服,之后便在百僚簇擁中,前往海邊祭壇。
按照禮儀,要先燒三炷天香,祈求上穹保佑蒼生。
護衛鐵騎自三更時分便已相繼出發,侍人員也早已整裝待命。
希錦在侍護衛下,登上了那輦,輦車外,是羽林軍手執蓮形火炬在前,紅紗帖金燭籠左右護衛,掌了琉璃玉柱掌扇燈自兩旁相隨,后更是諸多宮娥魚貫跟隨,浩浩,肅穆威嚴。
一路上,在那圍子之外,有諸多百姓全都翹頭觀看,看這皇家威儀,看這母儀天下的風范。
依稀中,希錦好像聽到有人贊嘆,卻是道:“瞧這就是娘娘,天家娘娘呢,生得可真,猶如仙一般!”
更有人忙道:“說哪里話,那是天家的娘娘,仙哪能比呢,這樣的娘娘,都是自小金湯玉食養著的!”
這話才說完,早有羽林衛匆忙上前,制止了,那幾人自然嚇得夠嗆。
希錦邊抿出一笑意,卻是吩咐道:“不必為難。”
宮娥聽令,便彎著腰出去,低聲囑咐了侍,侍又往外囑咐,一層層傳話,于是終于傳到羽林衛那里,這才把人給放了。
希錦想著那兩個人的言語,不免好笑,好笑之余又覺有趣。
曾經也是一個站在圍子外面,墊著腳看稀奇的市井小娘子啊。
人這輩子能有什麼際遇誰能料到呢,爹娘怕是萬沒想到,他們疼寵的兒竟然了皇家的娘娘,母儀天下,更沒想到,他們做了一輩子商賈,對著家彎了不知道多腰,賠了不知道多笑,結果最后,他們竟然得了誥命封了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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