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之後,突然從頭頂傳來沉悶的聲音。鬼厲與小灰同時抬頭,隻見頭頂的石板,在低沉的聲音中緩緩退開而現出了一個石。
幾乎就在同時,周圍的氣溫不可思議地突然下降,從本來的酷熱瞬間變得寒冷如冰。襯著那微弱的紅,甚至可以看到從通往第三層的那個圓中飄下的寒冷白氣。
至熱至冷之氣,竟然會同時存在在這個玄火祭壇之中!
鬼厲角出了淡淡笑容,從石臺上將玄火鑒拿了回來,放到懷裡,更不多說什麼,再度向最高的那一層飛去。
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,下方那個火山口的熱氣似乎本無法影響這裡,以致於當鬼厲踏上第三層的地麵之後,竟發覺腳下結的是厚厚的冰塊。
這裡沒有任何發的東西,但在鬼厲的眼睛慢慢適應了周圍之後,便發現一道道幽幽的淡藍微,從各個角落輕輕散發出來。
那是不知凝結了多歲月的堅冰,彷彿在輕輕訴說著什麼。
他慢慢向前走去,腳步踏在冰塊之上的聲音悠悠傳盪開去,打破了這裡彷彿亙古的沉默。
忽然,一個低沉而微帶驚訝,和而有一蒼涼之意的子聲音,在黑暗深幽幽響起:「你不是上策?」
鬼厲立刻停住了子,片刻之後,他的眼睛盯著前方黑暗最深,緩緩道:「我不是?」
那聲音沉默了一會,慢慢地道:「你是誰?」
鬼厲反問道:「你又是誰?」
周圍堅冰所散發出來的藍似乎閃了一閃,那個子聲音沉默了。片刻之後,兩團幽亮的微,彷彿是無盡深邃的眼瞳,在黑暗最深一閃、一閃,凝著鬼厲和他肩頭的小灰。
最後,再落到了他手中的噬魂魔棒。
「你肩頭的那隻猴子,是三眼靈猴吧?」
鬼厲心中一凜,沒有回答,倒是趴在他肩膀上的小灰呲牙向著黑暗深了一聲,似乎是在示威。
那子也不在意,慢慢地道:「你手上那件法寶,可是『噬珠』與鬼『攝魂』,以魔教『煉**』熔煉而的?」
鬼厲子一震,眼瞳收。
那子聲音彷彿輕輕低笑一聲,緩緩道:「攝魂與噬珠俱是天下至兇至邪之,尤其是噬珠,含暴戾邪力,侵人魂魄於無形。我看你道行雖然不低,但邪力已然深深,遲早要發狂而死的。」
鬼厲冷然道:「你究竟是什麼人?」
那子卻不理他,自顧自地道:「你邊那隻猴子,雖然號稱是萬之靈,而且此刻天眼已開,但我看它天眼中金下有紅兇芒,必定也是因為陪伴在你邊,被噬珠邪力所侵,假以時日也是一隻屠戮生靈的兇,不如改名做『三眼兇猴』罷了。」
鬼厲心頭大震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小灰的異狀他也漸漸有些發覺,但如今被這神人如此清晰明瞭地說了出來,一時心中千頭萬緒,竟是有些茫然。
倒是小灰作憤怒狀,嘶聲大,對著黑暗中出尖利牙齒。
那子聲音忽地笑了一下,幽幽道:「你生氣了,嘿嘿,這又何必?我們都是天生靈,你明白我,我也知曉你的,你又何必貪世間繁華人?」
鬼厲收迴心緒,鎮定心神,目漸漸冰冷,手邊的噬魂也漸漸泛起玄青芒,冷然道:「你再不現,可莫怪我不客氣了!」
那子聲音哼了一聲,道:「你不是焚香穀弟子,竟然能夠上到這玄火祭壇第三層,果然有些本事。上老鬼已經死了嗎?不過就算他不在,你居然能夠闖過由『赤焰』守持的『八兇玄火法陣』……」
「不對!」
突然,那子聲音一下子尖銳提高,似乎突然想到什麼,聲音裡赫然多了一激。
「不對,你就算道行再高,但除了上老鬼,全天下隻有……隻有玄火鑒能夠開此祭壇三層。你,你上有玄火鑒?」
話說到最後,彷彿映襯著激的聲音,瞬間鬼厲周圍附近的堅冰同時藍都亮了起來。
鬼厲眉頭一皺,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,那一雙黑暗中的幽幽目,已經落到了他懷中那出一角的玄火鑒上。
古老的火焰圖騰,像是在緩緩燃燒。
「玄火鑒!」
一聲尖銳長嘯,那子聲音瞬間高,夾雜著無數痛苦、驚訝、悲傷、絕,和一蒼涼。
「為什麼,為什麼玄火鑒竟然會在你的上?小六呢?小六呢……」
尖聲長嘯,彷彿失去了理智。玄火祭壇神的第三層之上,黑暗深,忽然間藍發,無數道影在淡藍芒下飛舞,在黑暗與明的間隙遊不安。
一個影,如從黑暗深淵飛出,又似從亙古蒼涼中走來,如妖魔一般巨大的影子,舞在這個空間之中。
鬼厲怔住了,縱然他看到再兇惡可怖的東西,他也做好了心裡準備。可是當他看清了麵前的那個影之後,他竟然還是怔住了。
久遠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,充斥了他的腦海,甚至連小灰在他的肩頭對著前方高聲尖也充耳不聞。
那個影的背後,彷彿如夢魘般飛舞著九條影。
他慢慢的,慢慢的,聲道:「九尾天狐!」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