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回到家，恍如隔世。

    目所見，像一場夢。

    短短幾天，金仁賢從一個叱吒風雲的高貴公子，變了一個高位癱瘓的殘廢。

    他不吵不鬧，也不吃不喝。

    麵臨的第1個難題，就是排泄問題。

    金仁賢不肯接現實，到現在還著導尿管，已經10天了，長時間這樣會發炎、會腫、會潰爛……

    誰說都不聽，他就是不肯拔，因為他不想尿子，也不接穿尿不。

    他幹脆不吃不喝了，那樣就不用拉、也不用尿，死掉算了。

    好幾天，誰勸也不聽，強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
    半夜的時候，

    秦子衿趁他睡著了，躡手躡腳的來到床旁邊，掀開被子……

    金仁賢的下半沒有知覺，

    秦子矜不發出聲音，他聽不到，也不到。

    秦子衿手握一管藥膏，本想給他上點消炎藥，可是一看……

    唉，炎癥比昨晚更厲害，出現潰瘍。

    不忍看了，

    這樣下去不行，直接給拔掉了導尿管……

    第2天早晨，

    戰役打響，金仁賢發現被窩裏噠噠的一片，他幾乎瘋了！

    赤紅的雙眸盯著秦子衿，絕對的恨！絕對的仇人！

    “秦子衿，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？故意辱我，你不如直接殺了我！你拿刀把我殺了吧！”

    “秦子衿，你不聽我的話了！看我癱了，你就欺辱我是吧！你……你走，你離開我！滾回華國去！我再也不想見到你！”

    “來人！進來個人！來人啊！……都死哪去了？！你們……”

    “秦子衿，秦子衿，秦子衿！你翅膀了，你不聽我的了，你以前最聽我的話……因為我癱瘓了，我廢人了，你就第1個騎到我脖子上！”

    他通紅的眼眶，氣的崩潰，氣的渾哆嗦，最後……氣哭了。

    重病不治……會讓人變的偏激。

    癱瘓殘疾……會讓人變的偏激。

    突然的神打擊……會讓人變的偏激。

    如果將這一切都結合到金仁賢上，會怎麽樣？

    他接不了，他會發瘋、他會崩潰……

    秦子衿把臥室的門關上、鎖上。

    隻有他們兩個人，

    他罵，就聽著，不吭聲，一句都不反駁。

    直到他罵累了、詞窮了、發泄夠了為止。

    把幹淨的床單和被褥抱過去，放到自己的床上。

    然後，過來抱金仁賢。

    “走開，你走開……”

    金仁賢從猙獰暴怒的樣子，變得越來越虛弱，幾乎可憐的捂著下的被子，不想掀開遮布……

    “仁賢，沒關係的，我是你的妻子，不用瞞著我。我給你收拾，我給你幹淨。不跟別人說，鎖上門了，沒有人會進來。”

    他的瓣蒼白，不停的哆嗦，像是恐懼蜷，像是死亡前的無助……

    他忽而低下頭，像犯錯的孩子，充滿了負罪，祈求般的看著自己的。

    咬牙關，用出全部的力氣，他想要一下……

    可是，沒有反應。

    不了，一丁點兒都挪不了。

    他想站起來，想自立自理，為了奢，永遠永遠都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“沒事的，仁賢，來……”

    秦子衿抱住他，把他扶坐側，把雙挪到下地的方向。

    金仁賢掙紮過，推開秦子衿，讓滾，滾出去……

    秦子衿溫的打商量：“好的，我給你換完，換完我就出去。仁賢，你聽話，抱住我，用力給你挪到椅上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誰稀罕，我不需要，滾！”

    有一次用力過猛，把秦子衿推的一個趔趄，跌摔倒了。

    屋裏瞬間安靜了……

    他的頭越垂越低，眼神躲閃著，把手藏在被子裏，做錯事的心虛。

    外強中幹，

    他隻是上逞強，

    殘廢了，拉尿不能自理。渾上下，就剩了。

    心理學上講：這是一種創傷應激反應，類似於自我保護、用強烈的自尊心來封閉自卑。

    像刺蝟一樣，渾帶刺，捍衛脆弱不堪的心理。

    這是癱瘓病人的必經過程，時間久一些，接事實了，會好一些。

    但是，金仁賢的況非常非常嚴重！

    他的年輕，

    他的優越，

    他的高貴傲，

    特別是，他的壞脾氣！

    他原本的格，就是易怒、霸道、不講理。

    如今，他在麵對癱瘓時的崩潰和發瘋，比任何人都更嚴重！

    太嚇人了！

    醫護人員不敢靠近，醫生是庸醫，護士是蠢才，進來就會被他罵的狗淋頭！

    傭們也不敢進來，著脖子、戰戰兢兢，搞不好就會飛來什麽不明，往腦袋上砸。

    誰能得了？就連父母，麵對兒子的時候，都打怵。

    不是害怕兒子，而是害怕緒同化，產生共鳴。

    每次從兒子的臥室出來，抓心抓肝，也有一種想發瘋的覺，窒息般的承不了。

    隻有秦子衿是24小時陪著金仁賢，聽他吼，聽他罵，著他的崩潰和痛苦。

    自從回到家，金仁賢沒出過臥室。

    把自己封閉起來，藏起來，不許別人窺看。

    任何的親朋好友來探，他一律不見。

    聽到拜訪者的名字，他就會發火、瘋狂砸東西。

    嚇得傭人們不敢進來通報，

    秦子矜說：“以後一律謝客，有事跟我說，你們不要出現在他麵前。”

    傭人們像得了聖旨一樣，恨不得撒快跑，心裏在想：“不知道夫人是怎麽熬的，經常聽見房間裏的怒罵聲。可想而知，夫人的日子不好過，瞧都瘦了兩圈，熬的眼眶烏青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歸家第5天的時候，來了。

    害怕老人家承不了，一直瞞著，能瞞得住嗎？

    瞞不住，不如好好的告訴。

    金父去說了，把病實話實說……

    哭的呀！肝腸寸斷的滋味，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“疼”。

    心疼碎裂……

    立刻就來了，來看孫子。

    自從和金夫人鬧矛盾，發過毒誓，二十幾年，沒踏進別墅。

    今天為了孫子，都不算啥，來看孫子……

    傭人站在門口通知，

    秦子衿答應一聲，把床搖高，讓他坐起來。

    先出去迎接，到樓梯口見到了。

    “，不哭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