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父說:“可以,我認同。子衿呀,你太較真了,拘泥於這點事。我們一直是公平對待你,從來沒有仗著恩迫你,你的所言所行都是自願的,你想想是不是?”
“是”
“嗯,就是這樣……”
金父作為上位者,與生俱來的高姿態,像深固的思維方式,他不認為自己迫誰了。
金父和金仁賢都是這樣,永遠不懂錯誤在哪,問題在哪。
覺得是秦子衿太拘泥,太較真。
金夫人呢?
明白,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,不予理會。
婆媳天生是冤家,金夫人也不例外。
同住在一個房子裏,
抬頭不見低頭見,一輩子,習慣於命令,不允許兒媳婦騎到頭上,乖乖聽話是家宅生活的必要規則!
婆媳冷戰,已經幾個月了。
“媽,早安。”
“嗯”
“媽,您要出去,路上慢行。”
“嗯”
“媽,晚餐愉快,早點休息。”
“嗯”
日常問候,金夫人隻會“嗯”一聲。
非必要不說話,
對於上次的矛盾,一直卡在那,別扭著。
.
九個半月,
孕肚太大,醫生估測說會早產,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。
金仁賢連著忙碌加班,盡快把手頭的幾個項目全都代下去了,就等著安心待產,伺候月子。
今天上午有一場重要的競標大會,金父和金仁賢都不在家。
金夫人留家“值班”。
很謹慎,一直沒回右棟臥室。
坐在客廳,隨時秦子衿有什麽事,在樓梯口召喚一聲,就能聽見了。
“媽……”
金夫人回頭看到秦子衿著大肚子,扶著樓梯下樓。
3樓有護士,立刻過去扶著。
金夫人瞧在眼中,依舊不放心,下意識的站起來也往樓梯口走。
秦子衿手中拿著一個50×50的畫框,裹著禮包裝紙,雙手遞過去。
“媽,送給您的禮。”
“……?”
“媽,您拆開看看。”
金夫人點點頭,手接過去。
看著兒媳婦的大肚子穩穩當當的坐在沙發上。
才低頭,開始拆禮。
儀式滿滿,禮盒上,係著蝴蝶結綢帶。重量、形狀、大小,盒子很薄。
金夫人猜測出是畫框,或是刺繡品之類的。
打開,果然看見是一個畫框。
再看手繪圖案……
哎呀!吃了一驚!
金夫人的瞳孔凝聚,有點老花眼,拿遠了一些再仔細看。
一張油墨彩繪,秦子衿畫的:
天空下,一片綠意馬場。
近有兩個影,一個穿香檳子的中年人,旁邊站著一個白小影。兩人並肩站著,中年人手指著前方……
那邊有一匹黑馬,一個年輕的男人端坐馬背,策馬而來,他穿著黑皮夾克,戴著皮手套,英姿俊逸的臉龐。
恰逢此時,天空下金的芒,照應到他上。他像披著金甲的天神,注定在危難的時候拯救。
畫中的一幕,就是他們的初遇那天,時荏苒,快10年了。
畫幕重現,仿佛回憶起了那一天。
秦子衿心細啊,那天的天氣、裝、作,都記得一清二楚。
“媽,這幅畫送給您。我們華國有一個故事《千裏馬與伯樂》,就是說相逢即緣,知遇之恩!我最謝您,尊敬您!上次跟您頂,惹您不開心了,對不起,希您能原諒……”
一邊說著,一邊要站起來鞠躬。
金夫人握住的手,“好了好了,子衿坐下。”
“媽,您能原諒我嗎?我不該惹您生氣,真的不應該!想一想,我會有負罪。如果這樣進產房,萬一我死了、走了、離開了,我想在告別前聽到您原諒我。”
金夫人驚得連忙擺手,聲不是滋味,想到了自己死在產房裏的妹妹。
“說什麽呢!不會的!不會的!我不生氣了,子衿,千萬不要這樣想!知錯改之,就是好孩子,我不生氣了。哭什麽,不哭……怎麽了子衿?”
金夫人把畫框放在茶幾上,拽了兩張紙巾,幫眼淚。
“不哭了,你最近緒很不穩定,懷孕鬧的,我都知道。肚子痛不痛,有沒有宮的覺?”
“有一點點,假宮很頻繁。”
金夫人也張的了手,兩個大孫子,給予安:“沒事,不要害怕。在家不放心的話,一會兒收拾收拾,今天晚上咱們就去醫院住,產房早就安排好了,一切安心!”
“現在還好,等到陣痛的時候,再去醫院。”
金夫人考慮了一會兒,依舊自作主張:“不行,心裏沒底,今晚就去醫院住。”
“……”
金仁賢中午回來,
看到母親正在指揮傭人,大包小裹的搬到門口車上,什麽意思?去醫院?
嚇得金仁賢急忙往裏走,“子衿呢,肚子痛了嗎,怎麽沒給我打電話?”
“沒有,提前準備,今晚咱們就去醫院,安安穩穩的待產。”
“安穩什麽,徒增張!在家的心和去醫院能一樣嗎,近來失眠,整宿的睡不好,再弄醫院去,換個環境更失眠!”
呃,也有道理。
金夫人揮揮手,先撤回來吧,讓傭人把包裹又拿了回來,今晚不去醫院。
金仁賢鬆解領帶,急步2樓,老婆不在臥室。
傭說:“夫人在5樓。”
.
5樓最裏間,朝西向,供奉一間佛室,觀音像。
最近一年,這間屋子是秦子衿最常待的,每天在這裏抄寫佛經。
一千遍《觀音壽安經》,
到今天為止,全部抄完了,整整齊齊的碼放在桌上。
“子衿……”
“你回來了,這麽早!正好幫忙,幫我把這些經文供奉到佛龕前。”
“好”
金仁賢聽話,捧著三大摞子,擺在佛龕前了。
秦子衿最後一次點燃高香,在香爐中,拉著金仁賢一起行禮叩拜。
然後用一塊紅布,將觀音像擋上了。
金仁賢問:“為什麽?”
秦子衿說:“如果去醫院不在家,無人供奉,為不敬之罪,所以要先擋上。”
“哦”
金仁賢不懂佛教的事,豪不知道這是秦子衿的告別,佛經都抄完了,佛龕蒙上了,要走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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