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似乎在看雪，但這會兒睡著了。

    寒風吹過去，也沒將他喚醒，他著脖子揣著手，小小的軀在藤椅上微微蜷起來，歪著頭。

    蕭矜見狀，心口被刺了一下，緩步走過去，向他靠近。

    新歲當前，整個雲城都沉浸在闔家團圓的節日中，家家戶戶熱鬧至極，街道上也盡是人，不管走到何都是炮竹的聲響，在蕭矜的記憶之中，每年的今日，雲城都是一座不夜之城，隻有過了子時，萬戶在歡聲笑語中迎來新的一年，才漸漸消了聲息。

    可在陸書瑾這裏，那些東西仿佛與他無關。

    他是寧靜的，沉默的，孤寂的。

    他遣走了家中的下人，讓他們回去跟自己的家人過節，自己卻在這座清清冷冷的宅子中吃了年夜飯，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屋簷下看雪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看了多久，竟這樣在寒風之中睡去。

    或許他再睡一會兒就會被哪一戶的鞭炮炸響的聲音吵醒，或者是被寒風凍醒，合了裳自個回到屋中去；又或者他一覺睡到天明，被凍病。

    蕭矜站在邊上看他，用目描摹他的眉眼，久久未。

    他心底生出鋪天蓋地的自責，他早就知道陸書瑾是個為他人著想，不想麻煩別人的格，獨自留在宅中自己過年，的確是他能夠做出來的事。

    像是一隻被棄的小狗，讓蕭矜泛起憐和心疼。

    他將陸書瑾抱回了屋中，點了暖爐，捂熱了他的手，陸書瑾醒了。

    他開始哭泣，埋怨蕭矜的食言，埋怨他這些日子的行徑，說盡心中的委屈。

    這如何能讓蕭矜心安，一句句話，一顆顆落下的淚，都讓他痛苦到無以複加，再痛的傷蕭矜都能咬著牙忍一忍，可陸書瑾這些眼淚，化作了的刀偏偏就這樣捅進了他的心口，讓他也跟著落下淚來。

    一時之間，蕭矜不知道他是在折磨自己，還是在折磨陸書瑾。

    可陸書瑾如此無辜，他不是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，不會諂地湊到蕭矜跟前以求和好，除了在這無人的角落中獨自舐傷口，他什麽都不會做。

    而蕭矜也無法接一個喜歡男子的自己，更無法麵對族人與世人，這道橫亙在他與陸書瑾之間的高牆永遠都在。

    但今日的他放縱起來，將陸書瑾抱在懷中，輕聲哄著。

    出了這道門，他還會跟陸書瑾恢複以前的關係，悉心照顧他，不會再讓他到孤寂，但那所有的將埋藏心底，不會向任何人說出。

    畢竟這是他自己的孽，須得由他自己來承擔。

    或許這份愫很快就會消失，了無蹤跡。

    又或許意一直存在，讓他束手無策，但他絕不會讓任何一人知道，包括陸書瑾。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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