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元門關上了，燈亮了一下，又暗了。

    阮給應緒凜堵在牆角，握了手裏的東西，偏頭躲開他的氣息。

    應緒凜從來不會反省自己，他做的都是基於自己最優的選擇，他不太考慮別人的。

    他這會兒也沒什麽特別的想法，抬手，去拿阮手裏的口袋。

    剛上，阮就收回手躲開他的。

    應緒凜皺起眉頭。

    阮覺得自己可能要提醒他，就說，“小應總別把我想的太有用了，應緒雲不看重我，我在公司和其他打工的沒什麽區別，沒利用價值的，犯不著讓你一再費神。”

    應緒凜瞧躲之不及的樣子就不爽，垂眸瞥，“我就想在你這費神，你管我。”

    阮口浮著一口氣，又下去，“你大哥是眼看著會娶汪月冉的，二弟願意在我這個無關要的人上浪費時間，我確實管不著。”

    應緒凜怎麽都覺得在跟自己耍脾氣，他堵住去路，低聲問，“怎麽，這次你沒聽我大哥的話背叛我，想要我獎勵你？”

    比起被他試探，阮更討厭他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，他們兄弟倆一個德行，不把別人放在眼裏。

    阮覺他低頭靠近，熱息直撲到臉上。

    忍不了他靠那麽近，抬手推他。

    應緒凜給推了個趔趄，嘖了一聲，他還沒給人這麽嫌棄過，有些慍惱，“差不多得了，阮，我還沒問你，你如果沒了別的心思，你看合同幹什麽。”

    阮確實有別的心思，想自保，心裏一直在權衡利弊。

    看合同，想留個後手，但心裏也糾結，也沒法違背良心去害應緒凜。

    知道份使然，不敢依賴任何人，應緒凜也不會相信任何人。

    他現在做的一切，是報複，是惡作劇，總之不會是從善意出發和這樣糾纏的。

    阮有點無力，“你怎麽想都好，我不值得信任，你當我這個人不存在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應緒凜總算知道他大哥為什麽不喜歡阮了。

    不會哄人，不會示弱。

    哪個男人願意聽話，最起碼，他應緒凜從來不會放低段去哄人。

    試探怎麽了，挖坑給怎麽了，經得起考驗，就能留在他邊，經不起考驗掉坑裏，那也是自己妄想兩邊討好。

    他不屑地一嗤，“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就沒打算放棄我大哥，做應家未來主人當然有吸引力，你不得我盯上汪月冉，給你創造時機是吧？”

    阮知道他上厲害，打仗說不過他。

    手機在口袋裏震，一定是新姨催回去了。

    阮扭頭就想往電梯走。

    應緒凜最煩說話不說，跟著，“你站那，你心虛了？你欠我的人還沒還完，我讓你走了？”

    阮不聽他的，也不想服，這個時候腦子裏被煩填滿，來不及去思考太多後果。

    應緒凜氣惱地跟上去，在電梯門開了的瞬間扯住胳膊。

    阮一回，手裏的塑料袋打了他一下，應緒凜惱火起來，著胳膊往外拽。

    阮也不知道怎麽了，他們倆按說本沒有那種可以到吵架的關係。

    可是倆人心裏都有說不清的怒氣，隻是對著對方。

    應緒凜把往外拽，不知道要拽哪裏去。

    過單元門的玻璃，看到外麵有鄰居正要進來了，住家樓下的，抬頭不見低頭見，麵會打招呼。

    阮怕被人看見和一個男人糾纏，應緒凜扯胳膊，另一手勾脖子。

    阮一著急，扭頭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趁他吃痛，扭頭就跑進電梯。

    門關上的瞬間，看到應緒凜捂著手腕拿眼角狠狠盯著。

    阮不管了，反正項目已經推進，應緒凜不好臨時變卦放棄注資，優優的治療方案也確定了，國的醫生就可以搞定。

    過河拆橋就過河拆橋，現在不想他那窩囊氣。

    回到家，過那口氣，又有些後怕。

    剛剛怎麽會氣到失控，咬他那一下非常用力。

    一直秉承著不與人惡的中庸原則，怎麽麵對應緒凜就做不到呢，他怎麽總是輕易地把到失控。

    哄著優優睡，心裏糟糟，又有些後悔，這個境，多一事不如一事，被人覺得有利用價值，總好過樹敵得罪人。

    可是道理永遠是道理，現實永遠不一樣。

    歎口氣，帶著滿心煩擾陪著兒睡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散會後，宋泊簡跟著應緒凜一起回辦公室。

    看著應緒凜這兩天對人都沒什麽好臉，宋泊簡打趣，“小應總不維持形象了？板著臉，都沒員工過來打招呼了。”

    應緒凜沒理他，坐到電腦前看了兩眼資料，“你要是閑著沒事幹，我這有的是雜活給你。”

    宋泊簡坐定，正道，“我這幾天留意你大哥的向，我發現他派阮去了Z城。阮教授以前有個很得力的副手趙海，阮教授出事後，趙海就辭職退了，現在在Z城一個鄉鎮醫院做院長。在當時來講，他實力不比阮教授差，手裏很多專利，你大哥肯定是讓阮去找他了——如果他肯回來幫你大哥搞研發，那肯定是對你有威脅的。”

    應緒凜對著電腦，沒說話，照著他的臉，投在鏡片上，冷冷清清。

    宋泊簡又說，“要不咱們把人搶過來，要麽誰也別想用，肯定不能讓你大哥事——咱們也派個信得過的人去一趟Z城？”

    Z城已經很不發達很偏遠，那裏的鄉鎮醫院可想而知有多偏僻。

    應緒凜還是沒反應，宋泊簡隻好說，“我明天去國外開會，這都安排好的不能改——你看哪個靠得住又有空，實在沒有，隻能你自己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應緒凜冷冷地斜了宋泊簡一眼，“誰去那狗都不去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宋泊簡聳聳肩，“那沒辦法了，小應總自己個人吧，我不管了。”

    應緒凜懶得理他，轉頭看電腦投公事。

    手腕上，某卻持續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