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嚴如此鄭重,劉緯也收起了笑容,屏息凝神,準備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。
“此事……老夫遣人於江州城查問,確小有所獲也……”嚴捋著自己那濃花白的胡須,意味深長地說道。隨後,他詳細地向劉緯和甘寧解釋起來。
原來,壽宴行刺事件之後,嚴也十分惱火,便立刻下令郡府和江州縣所有吏,不惜一切代價,一定要查出刺客的來曆!他之所以這麽做,一方麵是為了給劉緯個說法,另外也是為了自證清白。
劉緯在自己的壽宴上遇刺,無論如何嚴也難逃罪責!將來州牧怪罪下來,他的老臉往哪擱?另外,出了這樣的事,難免會有邪小人從中作梗,挑撥是非,陷害於他!
另外嚴也分析了一下事態,他覺得這個幕後黑手,的確損!竟然選擇在劉緯參加自己壽宴的時候行刺,這說不定是對方的一箭雙雕之計!既除掉了劉緯,又惡心和栽贓了自己,真是機關算盡!
因此,嚴不可能不重視這件事,他比誰都更想知道刺客的真實份以及幕後黑手究竟是誰!
經過了幾天的調查,他們還真就查到了一些線索!一名城門衛兵,看了刺客的畫像後,突然回憶起,此人是於數日之前進江州城的,而且所持路引(通行證),是閬中縣所發!還有,一名客館老板,也認出了這名刺客,他住時所憑路引,也是閬中縣所發的!
孤證不立,但現在有兩個人同時記得刺客,還確認路引的簽發府衙是閬中縣,這就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了!
在漢代,其實很有人員流的現象發生,一般的百姓都是生在哪便死在哪,一輩子都未必走出過自己的家鄉,況且,朝廷也不允許百姓到竄,哪像現在,沒事還能旅個遊四逛逛!
當然,人員的流也不是沒有,隻是比較見罷了,無外乎有三種況!一是員調,會出現人員流,古代的地方員,可未必就是本地人,他們大多是朝廷委任的外來人;二是商賈往來,這就比較好理解了;三是災民流,哪個地方災了,百姓活不下去,便會四逃難,他們也被稱為“流民”。
這三種況,除了流民外,其他兩種人從一個地方去往另外一個地方,都是需要持有路引或符傳的,不然便會寸步難行,無論走到哪裏,必須憑份證明文件,才能進城或住客館!
時值建安六年,正是漢末戰時代,對於民間人員流的管束並沒有以前那麽嚴格了,但是蜀地因為與世隔絕,府對於這方麵的管控力還是很強的,尤其是江州城。
嚴擔任郡太守後,為盡快恢複這裏的社會秩序,實行了嚴格的軍管!因此,對於出江城人等,盤查很細,沒有符傳或路引,是本進不了城的。
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,那個刺客想要混江州城,就必須持路引或符傳,而現在調查出來,他手裏的路引,竟然是閬中縣發的!這怎麽能不讓人產生無盡的聯想?
閬中縣,我們之前提到過,那裏是西郡的治所,平西將軍龐羲正是駐紮在那裏。這個刺客,所持路引,竟然是閬中縣所發,難道他與龐羲有什麽千萬縷的聯係?
劉緯聽了嚴的講述,不是麵沉似水,臉有些難看。嚴的看法,與剛才自己的推論不同,劉緯本來首要的懷疑對象是犍為郡太守任秀,沒想到,現在又蹦出來個龐羲!
當然,路引是閬中縣發的,也未必就能證明刺客是龐羲派來的,他會愚蠢到這麽輕易就落人把柄嗎?劉緯猜測,真正的幕後指使者,也許有更加複雜的圖謀!
自己在嚴的壽宴上遇刺,無形當中,他也了害者,而幕後黑手故意讓刺客手持閬中路引,留下行蹤,是不是也有其它目的?是為了栽贓嫁禍給龐羲嗎?
從機上來看,犍為郡太守任秀的作案可能最大,但龐羲其實也難逃嫌疑!他素來與嚴不和,借著其壽宴之機刺殺劉緯,既解決了心頭之患,又能栽贓和惡心一下嚴,真可謂是一石二鳥!
但是,如果龐羲真的是幕後主使,那問題可就嚴重而且更複雜了!自己與其幾乎是無冤無仇,上次閬中城下,他也不過是拒發援兵,這樣的事也算不上可以要命的仇隙!如果說他真有什麽機,那肯定是為了長公子劉循!
龐羲的兒嫁給了劉循,他可是劉循的老丈人,也是其後的助力和支撐,他自然希將來的州牧繼承人是劉循!而現在,劉緯僅僅一年多的時間,便這麽出,風頭蓋過了兄長劉循,也許龐羲對此產生了忌憚,索來了一招釜底薪,想徹底鏟除劉循繼位路上的競爭者和絆腳石!
劉緯思索了半天,覺得這也是可以說得通的一種機,但最關鍵的一點是:龐羲是自作主張,還是兄長劉循也知?
如果兄長劉循知,那就說明他已經對自己產生了嫌隙,不得除掉自己!甚至可以猜測,劉循其實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,而龐羲不過是個執行者罷了!
想了許多,劉緯不是汗豎立,後背發涼!表麵上看起來謙讓友的兄長,如果真的有除掉自己的心思,這也太可怕了!難道他是怕自己的功勞太大,搶了他的嫡位?
當然,這一切其實還都是猜測,劉緯沒有毫的證據可以去指控劉循,甚至可以說,他連龐羲和任秀都無法去追究責任!這一次遇刺,搞不好隻能是啞吃黃連了!
“此事……當稟州府,乞州牧置……”見劉緯愣了半天的神,也不表態,嚴無奈,最終建議道。
“唉!從長計議吧……”劉緯這才有了回應,輕輕歎了口氣,略顯失地答道。
也不怪他們失,因為所謂稟報州府,由劉璋來置,可以預見最後肯定是不了了之!他們自己都查不出來究竟誰幹的,劉璋難道就能查出來了?
一場刺殺案就此告一段落,雖然諸人依舊是滿腹疑雲,但也無可奈何!書中代言,後來劉璋得知了劉緯差點遇刺亡的消息,也十分震驚,他甚至還來了劉循,旁敲側擊教訓了他一番!當然,劉璋不會明說什麽,隻是教導劉循要有個兄長的樣子,真正做到兄友弟恭,要有慈寬厚之心,別的就沒說什麽了。
但是,在這件事上,劉循也是個冤大頭,真正的幕後黑手,其實並不是他!劉循雖然已經開始對劉緯的功績有所忌憚,但還真就沒要除掉劉緯的心思!
因此,劉璋的一番旁敲側擊,卻起到了相反的作用!他的本意是給劉循提個醒,沒想到這麽做,讓劉循誤以為是劉緯在父親麵前告了自己的黑狀,反倒更加深了兄弟二人之間的隔閡!
至於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,劉緯他們全都沒猜對,不是任秀,不是龐羲,更與劉循無關,而是另有其人!
就這樣,劉緯在嚴的府中修養了將近半個月,這才將要告辭離開江州,返回江。誰料,劉緯向嚴辭行之時,老將軍卻說什麽也不讓劉緯走,似乎有什麽難,吞吞吐吐,顯得十分難以開口的樣子。
“郡百業凋零,民不聊生,老夫兵事尚可,然政力不足,還公子助某,為百姓所安哉!”嚴轉彎抹角,躊躇了半天,這才道出了自己真正的心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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