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瑁讓劉先帶張任去客廳,而他自己則去更了。古時候的人們,非常注重禮節,尤其是達貴人,更是特別講究。這禮節,除了日常所行的禮儀外,服飾穿戴,其實也屬於其中之一。
就比如現在的況,張任來訪,劉瑁迎客,那就不能穿著自己的居家服飾,而是要更換禮賓服飾才是得懂禮。劉瑁是劉焉之子,漢室後裔,正經的貴胄子孫,自己又很富有,因此這一套他也是十分注重的。
但是今天,劉瑁更可不僅僅因為禮節,他也是想利用這個機會,好好思量一下,一會兒如何與張任周旋!因此,劉瑁回房後,慢慢吞吞地磨蹭了好半天,才換好了見客服飾,到最後,他還猶豫再三,最終一咬牙,於自己的袖中,掩藏了一把匕首!
劉瑁此時,也是有一種豁出去的決心了!如果張任敢對劉緯不利,他寧願以死相拚,豁出去自己這條老命!
張任被劉帶到客廳,很快便有人奉上新烹香茶,但他此刻哪有飲茶的心思,隻小泯一口就放下了,心裏惴惴不安。
他這一次來的目的,說好聽些是請劉緯寫下親筆信,勸江新軍服從州府調,參與西之事;說不好聽點,其實就是來迫劉緯就範,總之,此信,必須要寫!
這正是讓張任十分為難之,這件事,怎麽開口?真讓他武力迫劉緯嗎?張任肯定不會那麽做,否則他就不會一個人隻前來,肯定會帶兵來了!
可是,萬一劉緯對此前之事懷恨在心,拒不服從州牧命令,怎麽辦?自己該如何勸說呢?張任坐在客廳,也是猶豫不決,拿不定主意,左思右想,也沒個辦法。
因此,劉瑁那邊雖然很磨蹭,半天才到客廳,張任卻覺得並沒有等候多久,這兩個人都是一肚子心事,愁容不展。
“張將軍,久違哉!”劉瑁到了客廳,雖然表很鬱,但還是拱手一禮,與張任寒暄道。
“劉公,唐突拜,張任造次了!”武將就是武將,雖然張任也是在客氣,但話卻說得非常幹脆,擲地有聲。
張任此話,含義明顯,這一次來,自己恐怕真的是要造次了,可不是跟你客氣啊,要不怎麽說張任此人耿直呢!
“請座!飲茶!”劉瑁顯得並不太熱,揮手示意張任座喝茶,不過也算最起碼的待客之道吧。
“茶已盡飲,末將此來,乃為拜緯公子是也!”張任還真是夠耿直的,這句話的意思,分明是在說:喝什麽茶,我不是找你劉瑁的,快讓我見劉緯!
看到張任如此直接,劉瑁幹脆也不兜圈子了,他走到主位,跪坐下來,白眼一翻,斜視著張任,鬱地問道:“將軍此來,所為何事?”
這本是很尋常的一句問話,你來找人家兒子,當家長的問問要幹嘛,也是人之常,可是,劉瑁這麽一問,張任卻有些語塞,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!
張任這人,雖然耿直,但讓他直接說出此行的目的,還是有些開不了那個口,難道要告訴劉瑁,自己是來劉緯寫調兵的書信嗎?
“呃……”張任沉猶豫,一點也不像剛才那麽爽快,這個異常的舉,被劉瑁敏地捕捉到了!
劉瑁在想,張任何時曾如此猶豫過,難不他這次前來,真的不是什麽好事,因此才這麽為難?不過,劉瑁從張任的表現中,倒是看出,此人念舊,很明顯對劉緯,還是有些下不去手的覺!
劉瑁這麽多年,雖然膽小怕事,消極避禍,但他能在劉璋的眼皮子底下活到今天,也是有其過人之的,不然,他恐怕早就被劉璋除掉了!劉瑁特別善於觀察人心,僅僅從張任的表現中,他便看出了一些端倪,甚至已經有了該如何應對張任的策略!
“劉公,賜某與緯公子一見!”張任思來想去,不知道該如何向劉瑁解釋,便還是那句話,他想見劉緯,有什麽事,跟劉緯說。
“唉……非吾阻攔,實乃如今緯兒……嗚嗚……”劉瑁見張任堅持要直接見劉緯,竟長歎一口氣,聲音哽咽,隨後哭了起來!
張任見狀,驚詫不已!這……這是怎麽了?劉瑁他為什麽要哭啊!我也沒把他怎麽著啊!像張任這樣的武將,往往吃不吃,如果對方強橫,他們肯定不會服,但見劉瑁一個大男人,竟然老淚縱橫,張任頓時除了疑不解外,心也跟著了下來!
“劉公……何故如此……”張任突然手足無措,像個犯了什麽錯誤的孩子一樣,想要安劉瑁,又不知從何手,便連忙問起其哭泣的緣故來。
“如今,吾亦難見緯兒也!”劉瑁手持絹帕,一邊眼淚,一邊哽咽著,這才道明了緣由!
隨後,劉瑁為張任介紹了一下劉緯目前的狀況,張任聽完,明白了劉瑁傷心的原因,跟著也是歎息不已!
原來,現在的劉瑁府邸,有相當大的一片區域,已經屬於地!不用猜,這片地,就是劉緯煉丹的區域,除了他招攬來的那些方士外,任何人都不得,包括劉瑁也不行!
劉緯的說法是,求神煉丹,應摒棄一切雜俗,心誠則靈!丹房應為淨土之地,心不誠之人,一概不能,否則會有怒神靈,降下災禍之危,也會影響他修煉大業!
對此,劉瑁也隻能是聽之任之,他疼劉緯,也不忍反對,有些過分寵溺他了!現如今,丹房的那片區域,整日是烏煙瘴氣,經常有各種奇怪的味道傳出來,有時候都熏得人涕淚橫流!
這些還都沒什麽,主要是劉瑁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劉緯了!他以靜心修煉,避免凡塵閑擾為借口,從不見任何人!包括吳氏和他的妻子琪瓔,誰也見不到劉緯!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半年之多,劉瑁非常擔心,生怕劉緯會出什麽意外!
張任聽劉瑁一邊哭泣,一邊斷斷續續地道出了緣由,不又是一陣唏噓,他其實也有些意外,早聽說劉緯迷上了煉丹之,卻不曾想他走火魔到了這種程度!
在張任看來,劉緯這是徹底地瘋魔了!煉丹修道之人,張任也不是從來沒見過,可是做到像劉緯這種程度的,著實罕見!想著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年,如今變了這般模樣,張任心如刀割,又見劉瑁哭得那麽傷心,他的眼圈也有些潤了!
“張將軍此來,正可解吾思子之念也!”劉瑁哭了許久,最後終於才慢慢地止住了泣,竟忽然這樣對張任說道。
劉瑁的意思是,你張任來得正好,如果你能見到劉緯,也算幫我看看他的況如何,我這個當爹的,實在是太想兒子了!你張任要是能把劉緯從丹房裏出來,我不僅不會怪你,還激你呢!
嗬嗬,劉瑁不簡單吧!他用一場真假戲,直接將了張任一軍!也就是說,劉瑁所講述的一切都是真的,他很擔心劉緯的心,也是真的,但把這些展示給張任,那就是一場戲了!
劉瑁到現在為止,仍然不知道張任要見劉緯究竟為了什麽事,但他其實希張任能知難而退,不要為難劉緯,因此才演了這場真實劇本的假戲。劉瑁的想法是,不管你找劉緯是好事還是壞事,我隻希兒子不要沾染上麻煩就好了!
“呃……也罷,煩請遣人通稟!”張任為難不已,躊躇了半天,終於還是下定決心,試一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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