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中治所南鄭城，張魯原本的府邸公廳，幾名潰兵把之前幾場大戰的一些細節，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，眾人聞聽之後，無不驚駭，曹則是眉頭皺，疑竇重重！

    天火？奇詭的兵陣？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！曹聽了之後，本不相信！

    “混賬！汝等心驚膽裂乎，胡言語哉！”如果這些話是從夏侯淵或曹洪口中說出的，沒準曹還能相信，但見這幾名潰兵，戰戰兢兢，張不已的樣子，讓曹實在沒法相信他們的話，還以為是這幾個人被嚇破了膽，故意誇大其詞！

    “小人不敢……乃句句屬實也！”一名夏侯淵部下的潰兵，屬他經曆最多，北山敗退和沔之戰，他都是親曆者，剛才也是他講述最多，此時，見曹不相信，這小兵一臉委屈，趕辯解道。

    “主公，彼之所言，恐非其誇也，不可不查之！”有一人，忽然出列，拱手一禮，向曹建言道。此人，正是曹手下的重要謀臣程昱！

    程昱，字仲德，三國時兗州東阿人。他早年曾率眾抗擊過黃巾軍，在當地頗有名，被曹征辟為，從此為其出謀劃策，征戰四方，履曆功勳！

    悉三國故事的朋友們，相信都知道程昱的大名，對他的印象也大多以為他是個文臣謀士。可實際上，程昱此人，文武雙全，也善於率軍打仗。建安五年，因其履曆功勳，被曹封為振威將軍；曹領兵在外，時常委任其為參軍，可見對程昱之信任和重用了！

    程昱生剛戾（剛直發脾氣），為多年，沒得罪人，後期也曾被罷黜，但實際上他很會理人際關係，也懂得如何站隊，因此，八十高齡得以善終，配太廟，與曹同祀！

    程昱此人，絕非文弱書生，他高八尺有二，強力壯，生得須重髯，是個漢代的標準帥哥！可能也正因為如此，曹才願意經常把他帶在邊，除了看中其深通兵略的才華外，恐怕也是為了看著順眼吧！

    無有例外，這一次，曹出兵漢中，所帶的首席參謀依舊是程昱，他直爽，敢於忠言直諫，因此，在他聽過那些潰兵的講述後，馬上便提出了自己的意見！

    “哦？仲德以為如何？”曹見程昱有話要說，轉過來，直接麵向了他。這個作，表示他對程昱很重視，也很尊重的一個態度。

    “稟主公，在下聽聞，胡地極遠之，有名為洧（讀音：偉）水之；並州雁門之外，烏桓所，亦有可燃之黑石者，與彼所言天火之，似之！”程昱不僅才富五車，就連犄角旮旯的這種奇聞異事，他也是如數家珍！

    程昱所言之，我們都很清楚！所謂洧水，就是那些自湧出地表的石油，而所謂黑石，其實就是煤炭！程昱說的雁門關以北，實際上就是指的今天山西大同！

    據相關史籍記載，石油和煤炭，的確很早就被中國古人所發現！煤炭作為燃料使用，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（原始社會），但憾的是在漢代還沒有徹底普及開來，隻有部分地區的人們，用其作為生火燃料，大部分地區還是使用木材和木炭。煤炭的大量開采和廣泛使用，是在唐宋之後。

    而石油，《漢書》中就曾有載：高奴縣有洧水可燃……其煙可用，掃其煙為墨，黑如漆，鬆墨不及也……據這段記述，我們可以判斷，所謂洧水，其實就是石油與水的混合！很明顯，古人不知道如何煉油的方法，隻看到了燃燒過的黑煙，可以用來製作上等好墨這一用途！

    而所謂的高奴縣，其實就是今天的延安以東，在漢末，這裏是匈奴人的地盤。也就是說，程昱據自己所聞所知，推斷出天火可能並非誇大其詞，而是確有其！

    按照逃亡潰兵的說法，那天火是用投石機發的，那麽這兩種東西，就都有可能！不過，其實程昱也隻是聽說過，卻並沒見過實，但他的意思很明顯，蜀軍一定是掌握了某種速燃的材料，用於戰爭了！

    曹聽了程昱所言，陷沉思。的確，對於蜀軍的戰力，他知道得實在是太了，隻是聽張鬆說過一些，也不那麽麵麵俱到！益州蠻荒之地，與南蠻雜居，傳說那裏還盛行妖法之，那麽蜀軍會有如此神奇的進攻方式，也就可以理解了！

    可以理解是不假，但這種所謂天火，還有那奇詭的陣法，究竟何人所創？難道就是那個公子劉緯嗎？據所掌握的資料來看，他不過是十六歲的年，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本事？莫非他的邊有能人襄助？

    “諸公可知，蜀中之俊傑乎？”曹想到這，突然開口問道。

    公廳眾人，麵麵相覷，畢竟曹這個問題思維跳躍太強，大家的思路有些沒跟上。最終，是行軍主簿董昭開口了！

    董昭，字公仁，陳留定陶人。他在曆史上好像並不太出名，可實際上卻是曹重的肱之臣！當年建議曹迎天子去往許都的，其實就是董昭！他也是曹魏政權的締造者之一，後來位列三公，八十一歲高齡得以善終，可謂是人生大贏家！

    “主公，吾有所聞，益州名士，非秦子敕與彭永年哉！”董昭拱手，把他所知的，匯報給了曹。

    所謂秦子敕，就是秦宓；彭永年，就是彭羕！他們的確是益州名士，可我們之前也說過了，此二人乃華而不實，座論空談之輩，本算不上什麽傑出的大才！

    曹並非孤陋寡聞，他也聽說過這兩個人，當然也知道他們的底細！此二人，與彌衡一樣，憤世嫉俗，有一張能說死人的皮子，卻沒什麽真本事！

    “之其外，可有乎？”曹眉頭一皺，很明顯不太滿意！我問的是蜀中有什麽傑出大才，誰問你這種浪得虛名之輩了！這個董昭，犯什麽糊塗！

    “主公，吾曾聞聽，郿縣法孝直，實乃大才，今仕於蜀中也！”還得是程昱，他竟聽過法正之才華，還知道他如今就在益州為！

    這其實不奇怪，在原本的曆史上，關於徐庶、諸葛亮、龐統等人的消息和底細，都是程昱告訴曹的，假冒徐母的那封信，據說也都是程昱所仿造的。他就是這麽個人，消息十分靈通！

    “其可為吾所用乎？”曹此人才，唯才是舉的做法，更是天下聞名，一聽程昱提起法正，他立刻覺得，那些神乎其神的東西，其實都是法正的謀略，便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！

    “此……須從長計議也……”程昱沉了一下，卻並沒有什麽好主意，隻能這樣答道。

    曹見程昱也沒什麽辦法，也就暫時不考慮這件事了，而是開始思慮，現在的局麵，究竟該如何應對！雖然那幾個潰兵提供了一些信息，但可供參考的報還是太了！

    現在，曹可以確定的事實是：沔已丟，二將被俘，蜀軍的確是有著非凡的戰鬥力，還有那神奇的天火和戰陣，基於這些，最起碼也可以有一個應對之策了，於是曹先令幾名潰兵退下，又環顧公廳眾人後，開口了。

    “當下勢，諸公以為，何以應之焉？”曹此人，明雄猜，也是用兵如神，更能運籌帷幄，決勝千裏！他其實自己本可以拿主意的，卻總是想先聽聽屬下們的意見！

    “主公！在下以為，當即發大軍，複奪沔，救妙才與子廉將軍是也！末將願為先鋒！”曹話音剛落，一員勇之將，馬上站了出來，慷慨激昂地請命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