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映雪一人倒罷了，尚未封后，楚奕寒也不至于直接殺了卓君離。

可這懷孕的蘇映雪就不一樣了，懷著天家皇室脈，讓卓君離給氣的有個三長兩短了，卓君離幾條命都不夠賠的！

說不定還會連累到，跟他一起去的，他家那兩個小孫。

冷毅的心，此刻被凍了一個冰球，從臺階上滾了下去，磕出清脆的響聲。

疼啊。

“皇上，卓君離他……”

“丞相，朕話已經說的如此明顯，你還要為卓君離求嗎？你在朝幾十載，還不明白，朕要怎麼置卓君離嗎？”

楚奕寒的每一個字，都帶著極強的迫。

冷毅怎麼會不明白，“皇上的意思，是要殺了他立威。”

“你既已明白，便回府吧，朕決定的事，無人能更改，為了一個異之子，丞相也不必傷心，丞相其他子婿，皆在朝中效力，朕必會給他們更多的封賞，保冷家榮耀，不會牽連其他人。”

這個時候，換了其他任何一位大人，都得磕頭謝楚奕寒的天恩，還得說一句皇上圣明。

不牽連，獎賞其他子，已經是極大的殊榮了。

他只是要了卓君離的命。

可這對冷毅來說，猶如剜心般疼痛。

他不能看著卓君離死。

可他這一朝丞相，更不能明著讓楚奕寒徇私枉法，放過卓君離。

他在楚奕寒面前跪了很久，楚奕寒讓人扶他起來，他也不起。

他似是深思慮，又深思慮之后，彎下腰，重重的將腦袋磕在地上，沉沉道：“皇上，老臣……有一事請求，還請皇上看在老臣歷經三朝，冷家世代為朝堂盡忠的份上，務必答應老臣。”

“除了饒卓君離命，丞相盡管說。”楚奕寒微微抬手，目幽深。

“請皇上允許老臣，倚老賣老一次，老臣愿用這丞相的頂戴，換卓君離一命！”

冷毅重重叩首，語氣沉重的像一座大山。

這場面，倒是出乎蘇慶之意料了。

可他還是穩在一邊沒有說話，倒是憶起了一樁事。

幾年前他出發去邊關之前，冷毅曾經找他喝酒，說他很高興，找到了一個小兒子，一個長得極為漂亮，又聰明伶俐的小兒子。

也帶來給他看過，是個俊逸的年郎。

可他那次喝酒，卻苦惱的說，“這孩子恨我，一大把年紀了，還糟蹋了他娘親，事后又不接回他們娘兒倆，讓他娘病死，他了這麼多年的苦，所以一直不肯喊我一聲，也不肯好好讀書，朝為，你說我該拿這孩子怎麼辦？”

卓君離的出生，是個意外。

他母親是并州知府家的一個婢，他出巡的時候，并州知府為了討好他，便獻上了他母親，他醉酒之后神志不清，要了那婢。

但當時的并州知府，上有不罪名，若他收下了他娘親，難免牽連。

所以他一夜春宵之后，便走人了，后來查清并州知府的罪，將他抄家問斬。

但他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，他去找過那婢，可并州知府沒能求到他的庇佑，在他走后不久便將那婢給趕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