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到室一看,施綿已坐到床榻邊,著垂著的床幔正在綁子。
其中一個丫鬟道:“小姐的子綁歪了,奴婢來伺候吧。”說著就要跪在面前。
施綿年不會穿裳時,都是菁娘照顧,菁娘可沒有整日跪來跪去。不習慣被人跪,也不舍得別人這歪歪扭扭的綁帶,道:“我自己來,你去倒杯水。”
一人倒水,一人展開的外,還有一個在梳妝銅鏡前等著為重新簪好發飾。
周靈樺好心暗示道:“祖母今日勞累,待會兒你我都安生些,讓歇一歇。”
兩人本就都不待見,又多犯了點兒錯,臨別再說錯了話,回去不得要被針對。老家主夫人要折磨宅里的小婦人與未出嫁的姑娘,法子太多了。
施綿乖乖點頭,雙腳垂下去穿鞋時,腳往塌下了點,踢到了一只靴子。
意識到那是嚴夢舟的,心中一陣怯,眼看周靈樺與丫鬟,見幾人都未注意,就將那只靴子往床下踢了踢,再小心翼翼地從榻上站起。
回頭一看,床幔仍遮得嚴實,看不出里面藏著個人。
坐到梳妝鏡前,幾個丫鬟均圍過來為佩戴發釵與首飾。
收拾妥當后,邁出門檻,施綿又回頭看了一眼,而后隨著外面候著的宮去了前面。
待到與施老夫人匯合,老夫人先是用銳利的眼神將二人掃了一遍,確認儀容無誤,領著們去與嚴皇后請辭。
嚴皇后臉不太好看,淺談兩句,瞥了眼施綿,與施老夫人道:“老夫人記得本宮的話就好。”
施老夫人恭敬道:“娘娘的關懷,臣婦謹記于心。”
誰也不知二人說了什麼,施老夫人未與施綿和周靈樺多說,領著二人徑直出了宮門。
回到施府已近亥時,菁娘正在門口翹首盼著,看見是府中眷的馬車回來了,急匆匆過來,神惶急,想說什麼又礙于施老夫人不敢出聲。
到了垂棠院,院子里有五六個伺候的丫鬟,都是施老夫人安排過來的。
菁娘忍著沒吭聲,等施綿洗漱完將人全部遣退,就剩下兩人時,菁娘眼淚唰得流了下來。施綿被嚇了一跳,趕問是不是被人欺負了。
菁娘搖搖頭,悲聲道:“小姐,我、我做錯了一件事!”
聽聞是這事,施綿稍稍安心,道:“錯就錯了,有我護著,不會讓祖母罰你。”
施綿就菁娘與貴叔兩個自己人,回到主宅,貴叔不方便進的院子了,邊就剩下菁娘一人。
在主宅的這段日子,施家沒幾人理會過施綿,施綿也不放在心上,左右不在乎施家人,井水不犯河水就好。
但若有人敢為難菁娘與貴叔,是一定要還回去的,大不了與施家撇清關系。
“與主宅無關……”菁娘滿臉自責,“府中下人,今日趁老太爺、老夫人和幾位老爺都不在府上,我就去外面打聽了下……”
施綿未去過別人的府邸,單就回京后所見,施家所有的下人都很嚴。菁娘想打聽下老夫人的出行習慣,好找機會帶施綿出去逛逛,是半點都沒打聽出來。
丫鬟們湊一起,也只說自己的事,對府中主子的事,是只字不提。
菁娘覺得在主宅不自在,又遲遲等不來嚴夢舟,就想著自己先去打聽打聽黔安王妃的娘家,提前清府邸也好啊。
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時機出府,打聽一圈,心里哇涼哇涼的。
“……黔安王妃是江南才,所有族親都在江南一帶,京城沒有一個親人!而且人家本就不姓嚴!”菁娘幾乎崩潰,“十四他不是黔安王妃的族親!”
不管當初兩人為什麼親,最先有讓兩人親的想法的人是菁娘。
當嚴夢舟是個騙子,份都是假的,婚書能真到哪去?施綿不僅被騙、被占了大便宜,現在連離開施家的機會也沒有,再被住了婚事,一輩子都完了!
菁娘快悔出了!
施綿還以為是多大的事,角一彎,道:“我今日見著他了。”
菁娘沉浸在悔恨中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驚訝道:“你今日不是隨老夫人宮去了?怎麼會見到十四?”下一句又趕忙問:“他在京城?那他怎麼不來提親?果然是個負心漢,都是我瞎了眼!”
施綿抿一笑,踢了繡鞋往榻上依去,慢聲細氣地與說起今日宮所見——當然省掉了兩人在榻上的你追我趕。
聽完施綿說的,菁娘已震驚得大腦空白。
施綿趁著反應的時候放下床幔躺著了,今日走了許多路,在宮里說是歇息,其實是私見了嚴夢舟,相當于今日是一點兒也沒歇著,這會兒當真是累了。
“他竟是皇帝的兒子,難怪當初袁正庭堅決地反對……”等菁娘將事理順,施綿已起了睡意,沒聽清這句呢喃。
菁娘回神,搖醒半睡的施綿,憂愁道:“他怎麼忽然就有了爹娘,還是皇帝皇后?皇帝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取一個惡名子,就是有了婚書也不行……”
施綿腦袋清醒了點兒,握了握右手,道:“那就把惡名除了。沒了惡名,加上正經的婚書,他沒理由反對的。”
“怎麼除?”菁娘滿心都是這事。
克親的說法定然是假的,長寧郡主與施綿沒有任何脈親緣,的死怎麼能算到施綿頭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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