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剛十分鐘,他把所有的事都來龍去脈全部解釋了一遍。
“所以,你現在沈常西?沈家當年走丟的那個小爺?”周蔓晴垂眸,喝了口茶。
沈常西點點頭,“是的,阿姨。”
這是個很長的故事。當年沈常西離開豫家之后去了江城。
上揣著四千塊錢的年,帶著一條流浪狗,坐了臺黑車一路去了江城。在江城后,他找了個月租八百的破房子住下,白日出去打工,晚上回來和鹵蛋同吃同睡,靠著自己的雙手掙錢,雖然辛苦但他也覺得還行。
當時他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,只要能離開上京,他做什麼都可以。
后來,他就遇到了,也就是沈老太太孟瑩。他當時在為一個新開業的博館做講解員,孟瑩是前來參觀的游客,也許是冥冥之中的緣關系帶來一種莫名的親和,講解完后,孟瑩把他過來,跟他指出了講解詞里的幾錯誤。
很難說當時的場景,孟瑩對著他打量了很久,忽然說了一句,你長的很像我兒子,也很像我孫子......
他強烈的防備心在那一刻不管用,反而順著老太太的話說了玩笑話,“那有你孫子的照片嗎?我看看到底像不像。”
孟瑩失神了很久,臉上流出哀痛的神,可還是拿出錢夾,把那張泛黃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。
是一張嬰兒照,一雙眼睛格外神氣。
沈常西端詳著照片好一會兒,有種很詭異的聲音在他腦子里回旋,那聲音催促著他--
去問,去問這嬰兒肩上的胎記。
“他這肩上的胎記是天生的嗎?”沈常西把照片遞過去,手微微有些。
“是啊,娘胎里出來就帶著,形狀也特別,像一朵小云。當時生下來后,我們一家人都稀罕的不得了呢。”孟瑩邊說邊哽咽起來。
“就是我這孫兒命太舛了啊.....”
“怎麼說?”
“.....也怪我們當時沒防范好,竟然出了家賊。”
當時在沈家做工的一個保姆因為兒子在外賭錢,欠了幾百萬,上門討債的人說十天之拿不出錢就要剁兒子一只手。一個保姆,哪里能搞到那麼多錢?
無奈之下,策劃了一場綁架案。綁架了當年尚在襁褓里嬰孩。
可差錯,就在上公共廁所的時候,上了拐賣的人販子,那人笑嘻嘻的說幫著抱一把孩子,等上廁所。保姆也沒多想,就把一歲的沈常西給了那人販子,等上完廁所后,一切都沒了。
那中年人,連帶著孩子,全部消失無蹤。
沈家發瘋了去找,耗費了多人力財力,可找了十八年都沒能找到。最開始把目標鎖定在上京,無果后,把范圍擴大到全國,可一個孩子丟了,就跟一滴水落盡了大海,人海茫茫,哪里找得遍?
沈常西聽完后,沉默片刻,看著面前的優雅的老太太,久久未能回神,他覺得不可思議,可話就這樣口而出了--
“和我肩上的很像。也是一朵云。”
孟瑩猛地轉過頭,眼中的灰破裂,一種奇異的迸出來。
再后來的事,一切順理章。做了親子鑒定,結果是99.9的匹配度。他就是沈家當年走丟的小爺。
曾經發過的誓也破了。
他曾發誓,這輩子死在外頭,都不會回上京一步。
可他還是回來了。
回來了,又跑去國讀了四年書,說是讀書,不如說是躲人。
躲豫歡。
沈家找回小爺的消息都傳了遍,可在他的堅持下,就是沒有走路過風聲。他拒絕參加一切名流社晚宴,拒絕出現在一切豫家,或者林家會出現的場合。
得知豫家破產后,他有想過要不要回國,可這個想法當即就被掐死了。在痛苦的掙扎過后,他還是讓人出手幫了豫家一把。
不然,就豫家當年欠的債,抵上所有的資產都不能夠,哪里還能夠留下一些?包括這房子,一些珠寶現金,等等。
直到他遇到豫歡之后,他才明白,有些人有些事是躲不開的。
相逢的人會再相逢。
相的人也會再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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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完沈常西的故事,周蔓晴沉默片刻。
可那又怎樣?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,豫歡在沈常西面前也不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,對他來說,豫歡已經沒有了任何環的加持,兩人地位顛倒的太厲害。
背景這樣強勢的夫家......
周蔓晴想到被林家退婚的痛,心里涌過一陣后怕。林家連沈家一手指頭都比不了,尚且能禮義廉恥人恩都不顧,說退婚就退婚,那沈常西呢?
他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齊嶼了。
豫歡又和他糾纏在一起那豈不是只有被他拿的份?更何況,這樣的公子哥見一個一個,以后娶回家的人一半都是娶回家當個擺設,該在外面玩的還是玩,一點沒,百無忌。
“沈公子,我知道你這些年吃了苦,但你現在要什麼有什麼,什麼人找不到?何苦來糾纏豫歡?現在,什麼都帶給不了你。”
“媽.....”豫歡咬了咬,眼睛里有淚水在打轉。
沈常西握住豫歡的手,示意不用急,而后堅定回答:“阿姨,我只需要是豫歡,其他的我都不在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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