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年隨著令國公愈得圣眷,宥簡直將蓮看了眼中釘中刺,每次回來都要明嘲暗諷一番。蓮也不肯吃虧,回回都讓吃癟。
此番為太后接風洗塵的宴席是皇后一手辦的,定在了八月初三。
雖說太后不得寵,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還是有很多人想要攀附上太后,是以這場宴會辦的極其熱鬧。
如今已進了初秋,天氣漸涼,蓮早早就吩咐繡娘制了幾套秋裝,等到太后設宴之日,換了一淺綠挑流彩暗花云錦進了宮。
苦夏為簪上珍珠點綴的流蘇步搖,有些不解:“姑娘不是最喜歡邊娘子送來的那套朱砂牡丹長了嗎?怎麼今兒偏偏挑了這一。”
蓮生的好看,白皙的臉上略施黛,添了一抹桃之,便勝雪、冠絕眾人。更逢論耳垂上的白玉珠與步搖瑩潤生輝,襯得一雙眼眸如星,出幾分皎潔俏麗來。
淺綠裝雖然不像紅那般襯托人的玉容花貌,但寬寬的腰帶將腰肢掐得愈發纖弱,反倒多了幾分鐘靈毓秀的。
聽著苦夏的話,蓮攏了攏耳邊的碎發,臉上帶著笑:“你猜猜,今日宥會穿什麼的裳?”
迎春看著的表猜了出來,忙不迭問道:“難道宥公主又要和您穿一樣的服?也太煩人了吧。”
這事兒之前就發生過。蓮去年及笄宴上,兩人就都穿了一金紅繡梅紋長。好在太后強行讓宥公主換了一寶藍的裳,否則兩個人同時出來,簡直要讓人笑話死。
不過當初是蓮及笄,所以話風都向傾斜。如今了客隨主便的那個“客”,自然要注意著不能和宥穿的一樣。
蓮頗無趣地點了點頭:“邊娘子是府外的繡娘,給咱們府上做完裳后,看似是被請到了吳家,實則早就被吳夫人送進了宮。”
吳家家境不顯,平時赴宴都穿著一般,怎麼這次偏偏請了價高手巧的邊娘子。
蓮當時覺得奇怪,讓藏冬去稍微查了查,哪知道就查出這回事了。按理說這事兒被宥公主藏著掖著,不該隨隨便便就查到,可事實擺在眼前,就順勢換了裳。
否則到時候太后當眾治一個不敬公主之罪,就算有爹爹護著,也得在眾人面前落一回面子。
馬車晃晃悠悠地朝皇宮走去,在宮門外停下之后,二品及以上命婦們都被送上了步輦,其他眷則跟著宮們前往興慶宮。
蓮從前也得了皇后的一份恩典,準乘轎進宮,但懶得在這方面出風頭,基本上都是走著去。
興慶宮位于皇城東側,是太后及太妃們閑居之地。太后回宮之后就住在這里,此次設宴也是在主殿興慶殿之。
皇帝在面子上向來對太后不錯,興慶殿各種陳設都華貴,奢華中著幾分高雅,都是品中的品。宮人們在太后回宮一個月以前,就開始灑掃宮殿,任誰見了都要嘆一聲皇帝的用心。
蓮看了只覺得好笑,皇帝明明對太后不喜,太后也頗為怨恨皇帝,兩人還要在眾人面前裝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,真是憋屈死了。
后宮中眷眾多,江有朝大多負責前朝安全,此番卻特意挑選了一批干的宮中侍衛巡邏興慶宮,以防再發生上次大皇子府的意外。
長風聽了這套冠冕堂皇的話,不敢在他面前吐槽,轉頭就和魏嚴說小話。
“主子原先多赤誠的一個人,怎麼現在也學會文那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了,明明就是擔心虞小姐委屈,偏偏還要做出一副為了眾人的樣子來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他就被江有朝拎出去巡邏,只好把剩下的話都憋回肚子里。
魏嚴調侃地笑了笑:“看來伯英把我說的話都聽進去了啊,這樣就很好嘛,也不枉我天天耳提命面說你。”
他與令國公不深,卻知道他的個脾氣,對他的兒也很有好。這些年隨著江有朝長,婚事卻一直沒著落,好不容易有了未婚妻,自然要小心盯對著。
當然,江老太君時不時給他送來的點心吃食,讓他好好勸勸江有朝的事,就不必和他說啦。
江有朝抿了抿,脖頸漫起一點點紅暈,臉上還是一片淡然自若:“嚴叔悉心教導,我自然要放在心上。”
宮宴上蓮的位置很靠前,令國公位高又頗得圣心,最近因著互市的事更是了京中的熱門話題,侍監排座次的時候特意挪了幾位。等皇后看了宴上的排布之后,又把往前提了提。
所以蓮到場的時候,發現自己的位置居然在左邊第二排,還詫異了好半晌。
但凡宮宴,最上邊的位置是留給皇上皇后和太后的,皇室貴婦在右側,高位嬪妃在左側第一排,第二排就是諸臣命婦。
蓮默不作聲地坐下,遙遙與溫以嫻對視一眼,眸中浮起笑意。
宥公主是第一個到的,的位置就在太后的下邊。甫一進門,蓮就注意到了上的紅牡丹宮裝,忍不住掩帕輕笑。
迎春和苦夏互相看了看,眼中都浮起一抹促狹。
這位宥公主,還是耍這樣撞衫的小把戲呢。還好自家姑娘聰明,由著邊娘子喜不自勝地在外頭宣揚,此時反倒將了宥一軍。
宥看好戲的目投過來,瞧見蓮上的裳時都傻眼了,貝齒輕咬,了手里的帕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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