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竟只是崔翰林他夫人的丫頭?
先說的“”,才說的“二爺”,一定是陪嫁來的人。
孟安和既是跟著哥嫂過來的,自己便不說話,只待哥嫂答了那丫頭,一起向走時,多看了兩眼。
三嫂正問:“不知姑娘如何稱呼?”
那丫頭笑答:“當不得三舅這樣客氣!奴婢名‘青霜’,是我們起的名字。”
青霜。
好名字。
傳聞中,“青霜劍”是漢高祖的佩劍,不知崔翰林夫人給丫頭起名字的時候,可是想到這個典故?還是只指“青的霜”?還是會錯了意,只與“青霜”同音,其實并非這兩個字?
若真是“青霜劍”之意,那與相對的丫頭又什麼?難道“紫電”嗎?
這般想著,孟安和一笑。
從后院穿堂進,再走過一個南北穿堂,便是崔翰林夫人的正院。
這兩進院子看上去,與二姐姐的院子和東院無甚差別,并不因居住的人出國公府便格外奢華富貴。
怕在人家這失禮、給二姐姐丟臉,孟安和并未東張西地細看,只每走一步,略看幾眼面前的景。
出穿堂門檻,握了手帕。
要見到他了。
自從三年前,他隨二姐夫調任回京,路過家里,住了幾日后,就再沒見過他。
他中了舉、點了探花,定了國公府的小姐,又換了一位小姐親。也在去年定了親事,有了人家,再過幾個月,就要出嫁了。
兩三年前那些妄想,自己也知是糊涂,從來不可能的。
家里給定的人家也很好。
孟安和抬起頭。
看見了崔二哥、崔翰林。
三年前,他還只是客居在家的年學子,清雋似周無塵,待人客氣疏離,從不為人稍心神。
現在,他已是當朝正六品翰林侍講,單單立在廊下,便更令人不敢輕易靠近。可比起從前,他眼中竟多出一抹溫。
是對誰呢。
孟安和順著崔翰林的目看過去。
……娘啊。
神仙下凡了嗎?
看呆在原地。
“三妹妹……三妹妹!”孟安朋之妻魯氏輕輕拽,“快見禮呀!”
孟安和猛然回神。
“二哥、二嫂!”慌忙蹲,“今后借居于此,多有叨擾,麻煩兩位了!”
“三妹妹,快請起。”紀明遙親手扶起嫂子的妹妹。
孟安和緩緩抬頭,又看見了二嫂凈若清溪的一雙眼睛。
老天——
神仙正看著呢!
、在二嫂面前失禮了!
“二、二嫂,”孟安和滿臉通紅,“讓你見笑了。”
“這有什麼,”待站穩,紀明遙笑著松開,“你才千里迢迢過來,還沒安頓好,自然不適應。”
“外面熱,”側,請客人先室,“快進來歇歇。”
孟安朋與魯氏先低頭進去。紀明遙又請孟安和一同。崔玨在最后。
在堂屋分主賓落座,紀明遙便春澗捧上禮,送至孟安和面前。
笑道:“你既我一聲二嫂,我不得托個大,只當自己也能照看你了。這幾匹緞子做裳倒好看,你別嫌棄,等天涼快了,裁條子穿吧。”
至于嫂子的三弟孟安朋,比崔玨還大兩歲,也要稱呼他們夫妻是“三哥”“三嫂”,自然不需給禮。
只稍看一眼,孟安和便知這份禮不輕,說也值五六十兩。
“二嫂,這太重了!”忙起推辭,“我——”
“收著罷!”紀明遙笑,“送大嫂的妹妹,再,我也拿不出手了。你就看在你姐姐的面上快收下。不然推來推去,推到天黑,咱們都不吃飯了?你不,我可了。”
孟安和無可再推,只能丫頭收下,又忙笑道:“既這樣,我沒什麼好回送二嫂的,只有針線做得還能眼。二嫂若不嫌棄,我先給二嫂做條子穿?”
“這太麻煩了!”紀明遙忙說,“你真想回禮,最多做個荷包、香袋給我,多了我可不要!”
笑說:“你自己的事還有許多,別為我空耗時間。等你了婚,我得空再去鬧你!”
看一時二嫂,又快速看一眼崔翰林,想到自己只見過兩面的未婚夫,孟安和低了頭:“多謝二嫂。”
“那咱們走吧?”紀明遙看向崔玨和孟安朋夫妻,“方才我已我兄弟放學直接去正院,大哥大約也該到家了。”
“是該過去了。”崔玨起,扶起夫人。
孟安朋夫妻便也起。
孟安朋仍只低著頭,不敢多看四周一眼。魯氏便握住了自己小姑子的手。
今兒見了崔翰林夫人,又能進來這屋子里坐一坐,真是長了不見識。
不提花梨木、檀木的家,水晶琉璃擺設,只看這堂屋懸著的匾,“賢夫佳婦”四個字——
“這是——”看到落款,魯氏驚問,“這是松先生的字?”
孟安朋與孟安和都瞬間抬起頭。
“松先生,送二嫂的?”孟安和忙忙向人確認,“就是那位,曾為先帝之師的,松先生嗎?”
“是我初次拜太公那日,太公寫給二爺和我的。”紀明遙并沒詳細解釋其中的緣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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