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到底是自己親弟弟,當前況又不明, 不好表現太過, 便扭頭吩咐道:“讓日居遞牌子去太醫院,將胡太醫請來。”
后方立即有人前去傳話。
他知道通此道的甄太醫就在府里, 但莫名不想將這點暴出來。
庭中有些慌,跟著太夫人和王玉荷的丫鬟婆子統統圍過來,里也焦慮喚著,仿佛被簇擁的人真快要不行了。
穿堂前坐著的唐窈神平冷,漠然看著眼前的慌,腦海中卻恍惚想起上一世的場景。
當時也是在這個庭院里,正值郁桉三歲生辰,郁長歡怯生生送來生辰賀禮,還帶來一盒花生糕,說是親手做的,請姑娘郎君們品嘗。
場中小孩毫無戒備地吃了,還笑著夸說好吃。
那剛滿三歲的小人兒,卻突然捂著脖子咳嗽起來。
以為兒子是噎著了,忙拍背倒水,卻見他臉和都浮腫起來,開始呼吸不暢。
庭院里其他人看來,太夫人和郁四就坐在近,他們明明看出是怎麼回事,卻一言不發,只故作擔憂和詫異地看著。
看著急切、看著驚慌失措,直到郁清珣發覺不對,抱著桉兒外出尋醫,可那到底太遲了。
眼睜睜看著兒子臉腫得脹紫,在懷里難得一點點窒息而亡,卻什麼都做不了。
而他們,他們明明知道原因,明明可以出聲提醒,明明可以早早制止,卻什麼都沒說!
唐窈死死掐手指,看著庭院的慌。
這一刻,無比希郁四也有同樣的報應。
但知道不會,郁四清楚自己吃不得花生,不會真將那口花生吞下,眼前一切,不過一場戲曲,意圖博取同,掠過懷疑。
郁清珣也知這點,沒多理會那一團的人群,抬步朝唐窈走來。
端著糕點茶水的丫鬟不敢阻攔,忙往旁避讓。
郁清珣過到矮腳桌前,垂眸看向桌后坐著的那人,“桉兒可好?”
唐窈也仰頭看他,眸中水粼粼,像含著怨與恨。
知道桉兒的死不該怪他,但總忍不住想,上輩子他最后是不是也知道這點,所以才那般護著養?
畢竟兒子已經沒了,而弟弟還在。
郁清珣見這表,心下一,誤以為兒子真有什麼事,“桉兒呢?”
語氣不可避免地添了兩分急切。
唐窈手攏在袖子里,大拇指死死摁進食指里,抑制住心頭涌起的恨意,沒答反道:“你曾說過,若他敢在這上面手腳,自不會放過他?”
“是。”郁清珣沒有逃避,雙眸與之相對,“若這事真跟他有關,我自不會放過他,桉兒呢?我要先見桉兒,要知道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麼,是誰將花生帶到桉兒面前的?他可有……吃下。”
最后兩字略帶音。
他從妻子表猜測出兒子應當沒大事,但又不敢確定。
“桉兒前兩日才發紅疹,今日就被人算計,而知道這事的只有寥寥數人,你說跟他無關?”唐窈語氣略顯激烈,眼里怒和恨又卷了上來。
“我沒說跟他無關!”郁清珣無奈,急得想掠過,直往院屋里去。
郁棠郁桉定在屋里,只要進去一見就知怎麼回事。
但他到底是克制住了,輕聲勸道:“阿窈,我總得知道事前因后果才能做出決定,你不能什麼都不告訴我,就讓我做出選擇。”
唐窈微,眸輕垂下來。
知道前因后果,他大抵又會護著那兩人,就如上輩子。
唐窈閉了下眼,道:“郁長歡帶著含有花生的糕點去往學堂,假借分與眾人,實則想要桉兒吃下,好在棠棠拒絕了,我得到消息趕過去時,桉兒上已再起了紅疹,若非甄太醫醫救及時,桉兒今日逃不過跟郁四同樣的下場!”
“長歡……”郁清珣眉頭漸攏。
是太后?見他最近急于甩開長歡,憤怒之下提前啟用了這枚棋子?
可太后怎知桉兒吃不得花生?李院正是太后的人,泄了此事?
這說不通,桉兒夭折對并無好,反而會激怒自己,得不償失。
那便……真是雙玉?
這猜疑令他心沉了沉。
郁四知道那丫鬟在侄子面前吃過花生,而他吃不得花生,聽到侄子病癥,定能猜到原因。
他確實最為可疑。
可就算如此,他怎麼會跟郁長歡——或者說太后聯手?
不,不對,太后雖然不甚聰明,但也不會蠢到一口氣暴這麼多,只要桉兒因為長歡出事,他定會將賬算到頭上!
雙玉真要對桉兒手,有的是機會,何必借用長歡之手?
意外?還是禍水東引?
郁清珣心再沉了沉,目看向唐窈。
唐窈也看著他,等他知道前因后果后做出決定。
兩人目相對,庭中慌依舊,旁邊吳氏等人早驚得傻呆住,坐在位置上不敢言語。
“長歡呢?你將喚來,我且問問。”郁清珣道。
唐窈目冷下來,腦袋偏了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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