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馬車抵達小宅院,郁清珣如尋常般下了車。
宅院門口有婆子守著, 他沒闖。
沒過多久,郁棠牽著郁桉從里頭蹦跳著出來,里糯喊著爹爹。
郁清珣微笑應聲,舒眉展蹲下來, 張開雙臂先抱住兒子, 又溫看向兒, 桃花眼眸瀲滟著神采。
直到他目掃過兒, 瞥過跟著出來的奴仆,見沒一人手里拿信時,角笑意才僵凝滯。
“你阿娘……今日可有做什麼?”郁清珣試探問著。
郁棠立即不開心道:“你說七天給我窮奇貓貓鎖和陸吾貓貓鎖的,現在快七天了,貓貓鎖呢?”
郁清珣:“……”
“明日, 爹爹明日就給你拿來。”他趕忙保證著。
小姑娘這才開懷,眼睛往院落方向看了眼,悄悄湊近親爹, 皺眉小聲道:“你怎麼還沒有哄好阿娘, 我都想回去了。”
郁清珣強下傷,微笑道:“想回哪兒?國公府嗎?”
“也不是想國公府, 我想去學堂找大姐姐二哥哥他們玩了,唔……你什麼時候休沐,之前還說要帶我去踏青放紙鳶的。”小姑娘湊近過來,出小手捧住他的臉,不開心地看著他道:“你好久沒陪我玩了。”
郁清珣心了,抬手了小腦袋,安道:“過兩日就能休沐,到時候爹帶你去踏青。”
“那說好了!”小姑娘眼睛一亮,馬上被哄好。
又再看了眼小宅院,靠近親爹耳邊道:“今天還有昨天,小舅母和花姨姨都來找阿娘了,花姨還給我和桉弟帶了好吃的,小舅母給我送了個貓貓小鈴鐺,可好玩了……”
郁棠吧啦說了一堆,就是沒提到信件。
郁清珣心慢慢沉下去。
“……就這些,你抱抱我!”小姑娘張開雙手求抱。
郁清珣順從地抱了抱。
郁棠這才滿意地推開他,揮手道:“好了,我不想你了,我要去陪阿娘了,桉弟,明天早點來~”
“哦。”郁桉懵懂應著。
小姑娘轉往宅院走去,沒有毫留。
郁清珣有些沒回神,手還空抱著,郁棠已經帶著丫鬟婆子返回去了。
小宅院門前很快就只剩下守門婆子。
郁清珣愣怔了好一會兒,扭頭看向旁邊站著的兒子。
小人兒懵懂看著他。
郁清珣輕嘆了聲,掩去眉間失落,彎腰抱著兒子上了馬車,目猶有幾分不舍地看向小宅院。
原來期盼一天,卻沒得到只言片語的回復,是這種。
他抱著懷中小人,不想到當初唐窈寄出那疊厚厚家書,卻沒得回信時的失落。
是他該有今日。
郁清珣苦笑了聲,又想到明日早朝會決議到妻告夫罪一事,今晚繼續寫信,指不定明日會有回復呢?
翌日,天才蒙蒙亮,郁清珣便將兒子抱起塞給他一封信,叮囑他定要給唐窈。
郁桉迷迷糊糊抱著信繼續睡過去。
*
宣政殿。
文武百手持朝笏,分列跪坐在大殿之中,開始議事。
郁清珣沒急著出聲,等其他事務都商議得差不多了,京兆尹才起出列。
“啟奏陛下,臣有一案需稟,皇城田肆田縣男流連賭坊以至輸盡家產,其母勸阻,竟將生母推搡至死,還將長輸給他人做妾,更想將次賣往勾欄抵債,其妻房氏不堪忍,上告夫婿,卻被田肆打重傷……”
京兆尹將案件仔細復述,殿頓時驚聲一片。
連昏昏睡的小皇帝都坐直了,仔細傾聽。
京兆尹進一步道:“此案本是尋常,但依律法,房氏上告其夫,屬以下犯上,依《晉律》當‘杖二十,徒兩年’,臣憫房氏不易,又已被田肆打重傷,若如此上刑,恐無辜者枉死,而罪惡滔天之人得活,此甚為不公,有違道義!而若不上刑,又不符《晉律》,臣實難判,只得斗膽上稟。”
大殿一時安靜。
眾臣目接,有人納悶有人冷笑更有人默然看戲。
這類案件宣判不了,大可上呈大理寺,有人會直接在早朝提出,京兆尹會如此,怕是另有目的。
眾臣心念才落,果真聽到左上首傳來聲音。
“既遵循條律甚為不公,有違道義,自是律法有誤,不若就此修改條律,更順公道。”郁清珣道。
殿中靜了瞬。
立即有人出聲反對,“豈可因一人而修改律令!”
“房氏上告其夫,屬以下犯上,當杖則杖,律令不可違;田肆推母致死,乃大不孝,罪該斬首,此二者并不相違,何至于要修改律令?若今日因房氏而改律,來日是否要因某氏而再改律?朝令夕改乃政之道,豈可取!”
郁清珣不用回頭也知反對者是誰。
無外乎是崔謝王盧等世家之人,而敢第一個站出來反駁他的,正是中書省中書侍郎,范盧氏的家主,屬三省副宰相之一。
“自不是因房氏一人。”郁清珣平淡開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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