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驚慌追過去,卻怎麼也趕不上。
只看著那影漸行漸遠,最后消失在夜里。
郁清珣霍然驚醒,目是簡陋的房屋頂,周邊連個床帳子都沒有,月諸和太醫站在床榻前,見他醒來皆是面喜。
他還躺在長春觀的某偏僻小院里。
“國公您醒了!”月諸彎腰靠近,見他目轉向周遭,心知他在找誰,忙解釋道:“夫人已先回去了,太夫人和郁四的尸都已先送回國公府,日居帶人去追崔三還未歸來……”
郁清珣怔了好一會兒才回神。
如夢里那般,再不會朝他迎來,也不會再等他。
他早知道的,甚至也希如此,他做過太多次提著燈籠朝他迎來,卻在靠近的剎那消散無蹤的噩夢,與那相比,似乎遠遠離開他也不是壞事。
“什麼時辰了?”他失神般問著。
“已近酉時。”月諸道。
郁清珣閉了閉眼,“回國公府,派人去跟刑部尚書說一聲,郁四已畏罪自盡,他尸就不送去刑部了。”
郁四早在此前已經過審問,也簽字畫押認了罪。
他先死了或許會被人抓著彈劾,但影響并不大,就是失去一個能指認端王和崔鈺的人證。
郁清珣并不覺得可惜,他上輩子沒要這人證,這輩子也不需要。
月諸讓人抬來轎,扶他上轎后從道觀后門下了山,回了郁國公府。
郁清珣昏昏沉沉再睡過去,等再次蘇醒已是半夜。
日居扶著他坐起,細細回稟著白日的事,“國公恕罪,崔鈺被弩箭中,原本是能活捉的,但不知從哪兒冒出兩人將他救走,屬下已傳信有定和照臨聯手追捕。”
日居月諸,有定照臨,是郁清珣邊四大親隨,前兩位隨在他左右,后兩位主外辦事。
郁清珣靠著靠枕半坐半躺在榻上,并沒怪罪。
“別讓他跑了,崔氏那邊可有什麼靜?”
“崔侍中得知消息,進宮去見了太皇太后,正好遇到徐家的人,兩人不知怎麼起了爭執,都沒討到好。”
早在兩日前,郁清珣便讓人將平湖刺殺的被俘者給刑部,刑部審出的線索直指河州營,牽扯到徐家。
這事關系重大,不說唐窈后有郁清珣和唐家,唐窈本還是太皇太后親封的一品淑國夫人,遇刺,相當于同時挑釁了郁氏唐氏和太皇太后,徐家和太后自是不敢認的,正拼命辯解。
“讓人泄消息給徐家,此事乃崔鈺暗中所為。”郁清珣道。
日居愣了下,小心問道:“那……理由呢?”
“崔家想扶持端王,刺殺阿窈嫁禍給徐節,意在激怒我和唐家,使唐、郁、徐三家相斗,他好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日居眼睛一亮,這確實很有可能!
郁清珣閉著眼繼續道:“姬清寧和郁四都跟端王有關,崔鈺又是暗中聯系二者之人,徐家要是查不出線索,便將這消息泄過去。”
“可姬清寧和郁清玨都已死,崔鈺又逃亡在外,崔家會不會從中找理由撇清或胡攀咬?”
“你若是徐節,你會讓他們攀咬?”郁清珣睜開眼。
日居明了,應對崔家,總好過同時面對唐郁兩家的怒火。
他要是徐節,無論是不是崔家和端王,都會死咬住二者,最好借著太后和小皇帝的風,將他們都滅了。
今日徐家和崔侍中起爭執,指不定就是查到什麼。
“屬下這就去辦。”日居說著,又想起外頭等著的人,“四……郁清玨死了,太夫人被看押在福壽堂,三爺和大管家在外請示該怎麼理。”
“他怎麼說都姓郁,等判牘下來,便往各報喪,讓人在門前準備好路祭,好生安葬。”郁清珣平淡說著,眼里并無緒。
日居怔了下,提醒道:“您先前不是答應夫人……”
“找形差不多的尸。”郁清珣當然沒打算放過他,又道:“你暗中讓人去配一副香……”
兩日后,郁四判牘下來。
刑部那邊沒牽扯出端王,只說郁四聯合外人與叛逆之意圖毒害親侄,按律本該當斬,念他已認罪自伐,便留他全尸,任由家眷安葬。
郁國公府往各報了喪,停靈兩日后出殯。
唐窈聽到這個消息還詫異,日居及時過來遞了話,在出殯的前一日請過了國公府,依約當著太夫人的面,將郁四尸千刀萬剮后剁碎了喂狗。
第76章 當街刺子
太夫人眼看著次子在跟前被剁碎了喂狗, 瘋狂掙扎著想要沖向郁清珣,里不住地咒罵著。
郁清珣對此恍若未聞。
“何時償命?”唐窈并沒有因此就放過太夫人。
郁清珣側首看過來,目溫, “我還需要做一件事, 等那事過后, 我會將所有說給你聽。”
“所有?包括……前世嗎?”看著側之人,眼中波細, “前世”兩字得很低很低,宛如驚怕到什麼似的, 幾乎不可聞。
郁清珣回看著,認真頷首:“是。”
唐窈一直以來的懷疑終于得到證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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