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離這麼近, 已是上天恩賜。
他悄然垂眸,目落在白如凝脂的側上,外頭線過車窗隙照來, 灰塵飛舞于空中, 又搖晃著,明滅不定。
唐窈側過頭看他, 低了聲音:“你說會解釋一切?”
“是。”郁清珣同樣低聲,視線落在臉上、上,他將擁懷中,又生生克制。
唐窈等著他解釋。
郁清珣理了理思緒,這才輕聲細說。
“桉兒出事后,我曾私下查過,還讓郁四當面吃下過花生,但他當時早有準備,先服用過藥,并沒出馬腳。”
他頓了頓,嗓音低啞,“也是我太過信任他,我當時以為他真是不吃花生,才從不這東西。”
唐窈眸微,前世并沒有發現這點。
當時怨恨姬長歡,盯著過姬長歡,但也沒找到線索。
郁清珣克制著緒,繼續說著:“我那時也真以為桉兒之事是意外,我不知道這世上竟有人吃不得花生。”
“后來棠棠出事……不是走失,也不是意外落水,而是被人擄走,當時我有留親衛暗中保護,只是來人早有準備,活下來的親衛言,擄走棠棠的人許是侍,我當晚便去了皇宮……”他將后續仔細說了。
唐窈驚詫不已,沒想棠棠落水溺亡竟牽扯到這麼多,還差點……
“我并沒想放過姬長歡,只是此事牽扯到太后和太皇太后,不想你牽扯進來,才說無憑無據,才哄騙你說是意外,當時我想……他們害了我的棠棠和桉兒,我必要他們償命,我想理了姬長歡,便宮讓們償命,可這是臣賊子所為,我若殺了們,各州節度使,還有那些心向大晉的都護們,定會群起而攻之,我想在那之前先送你離開。”
其實當時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。
他可以徐徐圖之,可以讓們悄然病逝,可以讓們意外落水,可他無法原諒親自將姬長歡帶府的自己,他更知道無論如何,唐窈都不會原諒他,不會愿意繼續留在國公府。
他急需一場殺戮來平息心中怒火。
“我本想送你離開前將姬長歡推出來死,可沒想會查到郁四,查到崔鈺……”
“崔鈺?”唐窈終于開口,“他當時做了什麼?你又是如何查到他的?”
郁清珣頓了稍許,怕不信,“還記得崔鈺曾送過棠棠和桉兒的兔子鎖嗎?那兔子形狀的魯班鎖是福王所做,崔鈺跟福王接頗深,還曾暗中唆使福王造反,福王被我驚出,便坦白了這事。”
兔子鎖這事唐窈當然記得。
棠棠和桉兒都可喜歡了,常常拿出來玩耍。
“當時我未曾意識到,棠棠和桉兒之事也與他有關,只讓人暗中監視。”
“后來我問郁四,郁四才待他早與端王有接,還被端王說,按照跟他聯系的中間人所言,將棠棠和桉兒之事推到姬長歡和太后上,而這中間人正是崔鈺。”
原本崔鈺和端王是打算先說福王,讓福王出面推郁四,將他們自己完全摘出,但福王猶豫著沒答應,端王不得已只得親自接郁四。
“我得知郁四才是兇手后,便想跟你坦白部分,讓你親自理姬長歡和郁四,以雪心中仇恨,可……”郁清珣想到前世絕,連聲音都抖著哽在間。
他以為坦白復仇后再送離開,便能重新開始,便能有新的開端……
“可我死了。”唐窈微仰頭看著他。
郁清珣輕,臉上本就不多的迅速褪去,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里芒細碎。
“我是怎麼死的?”還不知道自己的死因。
只記得當時難極了,無法呼吸又無法彈。
“是……炭毒,太夫人……”郁清珣哽了哽,好一會兒才將話語說完,“是太夫人讓負責燒炭的小丫鬟,在銀炭里灑水,使燃燒不充足,產生炭毒,而當時天寒,丫鬟們將門窗捂得太死。”
他恨自己沒能想到這點,也懊悔當時管控太嚴,郁盎堂的仆從們才不敢有毫懈怠,們以為捂了門窗不風是更,以為撒了水的銀霜炭會使空氣更潤,以為自己做得很好,至死都不清楚問題出在哪兒。
“太夫人……”唐窈也沒想到自己是死在太夫人手里的。
但也不意外。
能為了次子毒殺長子,那為了次子毒殺更算不得什麼。
“后來呢?我死后你有報仇嗎?”唐窈并沒多震驚,只想著原來中炭毒而死會那麼難。
“有。”郁清珣勉強收攏緒,“我親手將姬長歡溺斃在冰水里,讓太夫人喂郁四吃下花生,太夫人……我沒,子規讓驚重病拖了一個多月,才死于炭毒。”
“崔鈺想跑被我抓了回來,我親手將他活刮了,端王起兵后也被我活捉,亦是將他千刀萬剮,后來太皇太后病逝,我也沒饒過太后,再后來……”他死于小皇帝毒殺。
郁清珣沒將最后話語吐出。
怨嗎?倒也沒有多怨。
上一世他殺了太多太多人,注定不得好死。
唐窈聽著,眼簾輕垂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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