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是峰回路轉,守得云開見月明,最后一圈落下來,張優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養傷,市舶司里翻了案,張優仍是復原職,當了七品的副提舉,連孝敬給上峰的五百兩銀子,都被追回,的送了回來,又有人說,當日那放債的債主和子,也不知是誰落井下石,故意惹臭張家名聲。
這等轉圜,眾人皆嘆,杜若這才道是舅舅一家周旋幫忙,才得以保住張優。
且不論張優,單表張夫人,聽閉杜若一番話,先是激的賢惠周到,再是激趙家:“須得親自上門,好好謝一番安人。”
第27章
張夫人往趙安人家去道謝,催著張圓也一道前往。
張圓不愿:“只父親母親和哥哥嫂嫂們去就好,讓我在家溫書寫字吧。”
“大家都去,如何能單單剩你一人。”張夫人道,“近來你怎的回回都避著趙家,安人屢屢問起你來,每次借口都是念書功課,說的多了我臉上也不好看,再者窈兒妹妹也許久未見你,次次都要找你說話,你這次就一起去,跟們問個好。”
張圓拗不過自己母親,只得一起前往,因是杜若和張優的關系,也算是一大家人,并不避嫌,大家都坐一塊兒說話,張圓在張夫人下首坐了會,趙安人直拉著他噓寒問暖,一時又不開,只得著頭皮坐下。
窈兒也在,見張圓低頭答話,不看一眼,撅著道:“如今圓哥哥也和我生分了,看也不看一眼,是嫌我生的丑還是嫌我不了哥哥的眼。”
“非也,非也。”張圓連連作揖,“妹妹容貌耀目,不敢仰目。”
“到底是生分了。”趙安人笑道,“孩子都大了,小時候時時一起玩耍,那樣親厚的,如今都淡了。”
張夫人聽出話中嘆意,使喚自己小兒子:“去給窈兒斟茶陪個罪,小時候那般的好,如今大了也不要忘了舊日誼才好。”
張圓也覺有些不好意思,被母親念著,捧了一盞茶去窈兒面前:“妹妹喝茶。”
今日恰逢那梳頭婆子也在趙家伺候,笑花道:“昨日老奴才去戲樓看了出才子佳人的時興戲,還想著這樣的仙人兒,世間哪里尋得找,今日一看他們兩人,郎才貌,倒是天生一對,這敬茶模樣和戲里演的一模一樣。”
這話說的放肆,奈何聽著有心,張夫人和安人看著窈兒和賠罪的張圓,心中各自回味了一番,不住欷歔,兩人對視一眼,都頗有些不好意思。
四月初四文殊菩薩誕辰,施老夫人依著舊例要往廟里去進香,苗兒尚有月余就要出嫁,田氏也一道去廟里祈福,故而姐妹四人都跟著出門,只剩桂姨娘在家守著。
寺里用過午間齋飯,臨走時見山門前擺著簽筒,求簽者絡繹不前,姐妹四人見簽筒,各自取了一枝竹簽,苗兒和云綺的都是上吉,正是“花遇桃李近春榮”,和“草木逢春盡發芽”,芳兒的是中吉的簽子“翻跳進水晶中”,只有甜釀了下吉“雁在天邊在山”。
甜釀看了一眼,默默的將竹簽塞回簽筒。
眾人偕著施老夫人歸家,馬車駛門,桂姨娘面尷尬,迎上來對施老夫人言又止:“家里來親戚了。”
施老夫人以為是那個遠親,桂姨娘看了看甜釀:“是二小姐的表舅,外出販貨途經江都,特來看看施老夫人和二小姐。”
原來是周榮。
他先前已來過一次,施連和甜釀都在外院招待過,此次來門房還認得,先把他招呼進了倒座,再去通報桂姨娘。
桂姨娘從未聽過王妙娘還有個表兄,正是一頭霧水跟著仆丁出來見人,見來人材高瘦,一雙眼瞧著有些膈人,上袍皺的倒不像個正經人,又聽的說周榮說上次來施家未得一一見過府親戚,匆匆見了侄兒一眼便走了,心下罕異,先讓下人治了一桌酒菜,再等施老夫人和甜釀歸家定奪。
施老夫人聽畢桂姨娘所言,亦是皺了皺眉頭,問甜釀:“前些日子你見過這位表舅?小時候可曾見過這位表舅不曾?”
甜釀失神,臉上沒有半分表,怔了半晌沒有回話,見無數雙眼都著,慢聲道:“我不認得這個舅舅,之前從未見過,也只是幾月前他上門囔著來找姨娘,被大哥哥撞見,大哥哥打發了些銀子,把他送走了。”
既然是來看施老夫人和二小姐,施老夫人就不得不去應付,倒座里擺了滿桌酒菜,已被吃的狼藉一片,周榮酒足飯飽攤在椅上,灌了滿肚的黃湯,燒的面紅耳赤,見甜釀扶著施老夫人進來,喜滋滋的撐:“侄兒……老太太……嗝……嗝……”
他連連打了好幾個飽嗝,酸臭盈屋,施老夫人和甜釀都皺了皺眉,見周榮眼迷臉熱,大舌頭說話:“正……正巧又到江都……先來走……走親戚……”
甜釀見他七倒八歪過來行禮,腳步趔趄,直直兩人撲來,幸而被下人拖住,醉得連話也說不清,施老夫人已是滿臉不悅之,只得先吩咐人扶周榮下去歇息,等明日再說話。
送施老夫人回屋,祖孫兩人一路沉默寡言,最后施老夫人道:“這人看著倒不像個好的……”
甜釀暗暗蹙眉,將施老夫人送回屋后,先去了見曦園找施連。
施連并不在見曦園,說是跟客商去外頭看貨,半下午后才得歸家,甜釀請紫蘇找人去外頭尋,旺兒跑出去問了一圈,道是:“大哥兒和客商往酒樓去了,說是晚些回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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