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施連含笑道:“興許是丟了吧,不用管它。”
原來這方汗巾,承了孩兒的落紅。
原來不是在見曦園里兩人催生了私,而是在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,出門也不是為了什麼營生,就是為了兄妹兩人肆無忌憚在外廝混,這一路來,兩人做了多戲?騙過了多人?
細想起來,自甜釀進了見曦園,就被施連徹底冷落,縱使能在施家長久呆下去,日后還會有好日子過麼?會不會就是孤燈一盞守著見曦園,再沒有旁的指。
紫蘇臉沉著這方汗巾,小心翼翼地放匣,先揣進了自己袖中,想了又想,仍是拿出來,依著原樣放回了原。
不能讓老夫人知道這方汗巾,要想辦法,讓榴園的人嫁出去,越快越好。
外頭有青柳和寶月的說話寒暄聲,紫蘇出門一看,見寶月手中抱著個小盒站在門前,笑盈盈上前問:“寶月妹妹進來歇歇,是過來尋孫先生的麼?”
“二小姐讓我找孫先生要一些香熏裳用。”寶月笑道,“紫蘇姐姐幫大哥兒曬裳麼。”
“趁著日頭好,來收拾收拾。”
寶月從匣撿出兩塊香餅,遞給紫蘇:“剛才孫先生說,這是今年的新香,放在箱,驅蟲去霉,香氣一整年也不散,紫蘇姐姐拿兩塊去。”
“多謝妹妹,只是大哥兒向來不用這些香餅一類的,妹妹還是拿回去用吧。”
寶月憨笑,眨眨眼:“可是大哥兒每回來榴園坐,聞著二小姐裳上這香,一直說好聞呢,有一次還央著二小姐做個香囊呢。”寶月往紫蘇手中塞:“孫先生給了半匣子,也使不上那麼些,姐姐就拿著吧,熏裳或做香囊都好,我不告訴二小姐就是。”
紫蘇聽寶月這麼說,將香餅收下,笑送寶月回院:“那就多謝寶月妹妹。”
寶月仍是回榴園,將香料匣擱下,去和甜釀回話,天已不早,甜釀正在浴房梳洗,今夜七夕,桂姨娘夜里要帶著家里孩們,在月下設置香案,供奉瓜果,向織取巧,園里孩們沐浴濯發,要穿上鮮亮裳,待會花枝招展往水榭去。
自施連去后,榴園倒是來了位常客,芳兒每日都會來陪甜釀坐一會,喝盞涼茶,說幾句閑話,或邀著甜釀一道去主屋坐坐,陪著施老夫人說會話,今夜乞巧的香案就設在碧波閣旁的水榭,離得云綺近,故而芳兒邀著甜釀一道去。
芳兒來的時候,甜釀已經梳妝完畢,這日妝扮得鮮艷明,雪青紗衫,下面一條灑線繡花,云鬢半斜,滿頭珠翠,別出心裁,頗有艷群芳之,芳兒見著也微微一愣,贊嘆道:“二姐姐真好看。”
第53章
水榭旁眾人見甜釀裊裊而來,顯然是心裝扮,有心爭艷,將一眾子俱比了下去。
觀者各有心思,桂姨娘本就不喜歡王妙娘這一房,原先王妙娘還在時,被王妙娘著,如今雖翻了,但施連偏心,明里暗里常敲打,甜釀又給難堪,今日要香,寶月不往面前去討,反倒直接去外院尋了孫先生,桂姨娘心頭還慪著。
田氏在一旁冷眼看著,心頭也是不痛快,前幾日被甜釀著痛,背地里聽見廚房下仆笑話,一個外姓嬸娘,管起了施家后廚,實在不樣子,這會見芳兒跟著甜釀一道來,忍不住拉過兒,低聲音:“你好端端地不見人影,往那邊去做什麼?”
“娘親……”
云綺這會兒臉也不痛快,和甜釀這陣兒關系有所轉圜,皆因芳兒在中斡旋,云綺雖和甜釀不對付,但也是那種罵過就丟的子,犯不著撕得魚死網破膈應自己,故兩人平日還不咸不淡說幾句話,現在眼瞧著甜釀招搖,心頭又有些炸,只是忍不發。
起先面上還是好的,甜釀和眾人一一招呼之后,捻著檀香,齊在月下拜織,甜釀的裳繡工繁重,將一眾小婢的目都吸引過去,連寶娟也湊上去了,云綺撇撇:“這時候打扮得花枝招展,濃妝艷抹,未免也太做作了些。”
甜釀在人群里聽得云綺說話,粲然笑道:“向織乞巧,自然要穿得鮮亮些,不然織怎麼能從人群里一眼瞧見,鶴立群才好,泯然眾人有什麼意思。”
云綺瞬間黑臉: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”
“沒什麼意思,就是想討個好彩頭,求織娘娘垂憐,進紅。”
“什麼是鶴立群,這話你也有臉說?”云綺冷笑,“忘了自己是什麼份了,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丫頭混到我們家來,厚臉皮賴在我們家白吃白喝這麼多年,還不知曉恩戴德,整日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,你以為這家里有誰高看你一眼,這會兒眾星捧月,背后誰不恥笑你幾分,就你,還鶴立群,給我提鞋都不配。”
甜釀微微一笑:“我何必給三妹妹提鞋呢,縱然是個外來的野丫頭,吃穿用度不也是這家里最好的麼?”歪著頭,從頭上拔下一只花簪,俏皮笑道,“自打我進施家到今日,我手上有的東西,就比如這只鑲珠花簪,三妹妹有麼?”
甜釀將那只鑲寶石花簪輕輕拋進水中,雙掌合十向織星發愿:“信誠心發愿,以簪為,求織娘娘賜巧心巧手,盡得福氣好運。”
云綺氣得臉發白,手指著甜釀,冷聲道:“你就仗著大哥哥猖狂吧,有你倒霉的時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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