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有憊怠。”云綺嘟囔。
況夫人看云綺,也笑:“轉眼云綺也出落得亭亭玉立,孩子大了。”
“可不是麼?”桂姨娘滿臉笑容,“也十六歲了。”
也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歲,桂姨娘也等著尋個稱心如意的好婿,這事還需抓些,不能再耽擱下去了。
后來田氏也來,原來是安頓苗兒在屋里歇著,趕著來陪親家,婢把閣里窗都推開,安著桌子臨著水面,吹著徐徐涼風,田氏、況夫人、桂姨娘和薛嫂子坐了一桌打馬吊。
甜釀回了一趟榴園,把清明霜都帶來水榭玩耍,出了榴園,迎面就撞見方玉和況苑,兩人一路說著話,瞧見甜釀,皆抬手作揖。
“方先生從何來?”甜釀笑問,“今日一直都不見先生。”
方玉也笑:“此前園子里坐了半日,再回去換了裳,正好又遇況兄,跟著況兄說些園景建造,也頗覺迷,又一道回來了。”
一眾人等都聚到了水榭,云綺和芳兒陪在各自母親邊看牌,芳兒輕拽云綺袖子,眼神示意,只見水榭一角,甜釀和方玉并肩站在一,臉上都帶著笑意,不知在說些什麼。
甜釀和方玉略說了幾句話,領著清明霜去水邊垂釣,況苑和方玉是男客,過來同桂姨娘和況夫人問候一聲,找了間僻靜小閣,自去喝茶說話。
夫人們打馬吊,熱熱鬧鬧的,翻來覆去說些家長里短,云綺不耐煩久坐,招呼芳兒起:“我們去掬月閣里玩去。”
又隔窗聲喊甜釀:“二姐姐,你也一道來陪我玩麼。”
“家里這姐妹幾人,真好,看得我們也羨慕。”況夫人嘆道,“苗兒也常惦記著家里的幾個妹妹們,待一個個出嫁了,還不知怎麼掉淚難呢。”
田氏和桂姨娘陪笑:“可不是麼,們姐妹幾人每日同進同出的,和和,親親熱熱,我們做長輩的看著也歡喜。”
甜釀回頭,見云綺當著眾人面笑向招手,將魚竿給婢,自己進了水榭,見著牌桌前桂姨娘摟著云綺,田氏帶著芳兒,況夫人邊坐著巧兒,母幾人個個眉飛舞,其樂融融。
姐妹幾人伴著往掬月閣去,桂姨娘叮囑:“你們坐著好好說話,別到瞎跑瞎玩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掬月閣是最東側的閣子,是云綺慣待常坐之,窗下就是清湖碧波,景致很好,云綺和芳兒坐下說了一會兒話,云綺有些心不在焉的,瞟瞟甜釀:“紫蘇在樓下,我們喊上來坐坐。”
“們在樓下踢毽子呢,不若我們一道去踢毽子去吧。”
吹著涼風,甜釀懨懨地有些犯困,去涼榻上坐:“我就不去了,懶得,在這歇一覺吧。”
“也好,那二姐姐就在此歇著吧。”云綺去拉芳兒,“外頭婢子鬧,我把們趕去別玩去,省的擾了姐姐安寧。”
“多謝妹妹。”甜釀困得用小扇掩著哈欠,半瞇著眼,“夜里熱的睡不著,白日就容易犯困。”
兩人前腳剛走,甜釀也從涼榻上起,出了掬月閣,外頭嬉鬧的婢子一個也不見,挑了個避人的角落站著,不過片刻,果然見方玉從別轉過來,站在門外撓頭,進也不是,走也不是。
方玉是覺得這樣貿然前來,有些不合禮法,但那小婢子說得懇切,站在門首想敲門,聽見旁側響起輕響,扭頭一看,甜釀探首,沖著他微微一笑。
他也有些愣:“婢子來尋我,說是二小姐找我有要事商量?”
他以為甜釀找他是為了兩人前陣子在施老夫人面前說的那樁事。
“不是我有事,是云綺有事。”
方玉一怔:“二小姐什麼意思?”
“是云綺讓紫蘇來尋先生,再來掬月閣找我。大概想見你我兩人出丑吧。”甜釀微嘆,“小孩子過家家似的,一趟又一趟,怪沒意思的。”
“出什麼丑?”方玉仔細一想,皺眉悶笑:“被人誤會?”
“大概是。”甜釀想想,“要麼跟清廈那樣,把我們鎖在這關個半日,要麼片刻之后,有一大波人沖進來看笑話。”
方玉訝然,想起清廈,瞬間恍然大悟:“這可如何?”
甜釀笑道:“這閣子下面就是水,若真有人來,要麼先生自己跳水里,要麼我把先生推下去。”笑問,“先生會鳧水麼?”
方玉搖搖頭:“并不會。”
“瞧著也不像會的樣子。”甜釀微笑,“那只能委屈先生了。”
方玉瞧著,眉宇間似乎有憂:“二小姐的日子……似乎過得不怎麼好?”
“先生怎麼看出不好來的?”
“若是過得好,老夫人也不會找上我吧。”方玉道,“我這種一窮二白的人家,能貴府的眼……”
“先生不要妄自菲薄,怎麼不說是我祖母慧眼識珠呢。”
方玉也嘆了口氣:“多謝二小姐安人心。”
掬月閣臨水一側有條一拃寬的小道,一側是墻,一側是水,甜釀材纖細,扶著墻能走得過去,方玉卻不太行。
甜釀見他同手同腳,走得痛苦,果真把方玉推進了水里,低聲道:“等們走了,你去閣里待一會再出來。”
云綺果然帶著一群婢子去了掬月閣,哪料閣中人影空空,甜釀和方玉都不見了蹤跡,再出去,見甜釀依舊和婢們在水榭旁垂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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