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守著姐姐,看姐姐過上好日子,從吳江的針線,到錢塘的小攤,再到西湖邊的這間鋪子……最后,姐姐肯定還有更好的以后,我想看,也想陪著姐姐為更好的人。”
甜釀聽著他說話,僵住不,抬眼看他,眼眶炙熱,心頭哽咽:“曲池……”
他彎著腰,佝僂著和一般高,注視著瑩瑩閃的眼眸,輕輕將湊近,近到上的甜香沾住他,近到他面上到凌的呼吸,他用虛虛攏住,聲道 :“姐姐已經很累了,我的肩膀……也可以為姐姐的依靠……”
低下頭,額頭輕輕抵著他的肩膀,這兒沒有,都落在他上。
第93章
曲池上的氣息是清新的,像青草的氣味,一點點薄荷,清冽又爽快。
不習慣這樣的味道,卻也知道這是蓬生機又令人安心的,像這個時節的西湖,花如頰,溫風如酒,心曠神怡。
“曲池……”將頭埋得很低,輕輕閉著眼,良久才啟齒,語氣滿是頹廢,“我……沒有辦法……我……”
曲池臆如堵,不管不顧,子往前傾,長臂一攬,輕輕摟住。
他從未過,這在心底演繹了千次萬次的擁抱,在此刻不住全戰栗,心也咚咚咚幾要從膛里蹦出來,語氣抖又堅定:“有辦法的。”
被突然撲至上的熱度燙到,也猛然哆嗦了一下,僵住了,曲池兩只手臂輕輕箍著的肩膀,年輕男子的輕和劇烈的心跳聲和熱氣傳,得甜釀眼眶酸,實實在在說不出話來。
“這麼好的時節,暖春了,沙鷗泥燕都在筑巣,再往后就是夏,十里荷花十里香,秋日白雨銀珠跳船,冬日雪中春信一段香。”曲池婉轉乞求著,語氣真摯又可憐,“九兒姐姐……有人陪著,才是日子,姑且和我試試吧。”
不如就這樣吧。
把船從湖心劃出來,泊在草岸,水面如鏡,垂柳依依,暖風如熏,過懶洋洋的日子。
一切都過去了呀,就如同那只紙鳶,早已飄上高空,自由自在了啊。
走出那扇大門的時候,一切都過去了。
再給一次選擇的機會,這結局沒什麼不同。
甜釀眼眶炙熱,淚意繃不住要奪眶而出,忍住,拼命回憶上一次哭泣是何時,卻始終想不起來,那已經是好些年的過去。
曲池聽見急促凌的呼吸和嚨里悶出的哽咽,螓首埋在自己臂彎里,僵的隨著哽咽聲慢慢松懈,倚著他輕輕抖起來。
悶聲哭著,潸然淚下,許久不能平靜。
“他對我太壞了……”甜釀揪著曲池的襟,滾滾淚珠從腮邊淌下:“曲池……我不想那樣……”
曲池摟住懷中人,實實在在摟住,是脆弱的,堅強的,奇怪的,輕輕安著抖的肩頭,語氣鎮定又和緩:“都過去了,以后有我在。”
他抬起頭來,注視著墻上重疊在一起的影子,一雙眼眸分外明亮。
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,香料鋪順順利利開起來,甜釀本想去信請曲夫人取名,哪想曲池大大咧咧取了個“醉香鋪”,這名字不夠雅致,偏偏眾人都覺得好,甜釀也只得作罷。
曲池知道的本名甜釀,所以取了個“醉”字。
鋪子里賣些甜釀自己調配的香餅,也有巧的香袋、香扇、香膏、香枕一類。西泠橋的花娘們聽說甜釀開了鋪子,賀開張大吉,直接送的定銀,讓甜釀每月初一十五送香品去,西湖四季游人絡繹,捎帶些香品回去饋贈親友,那些零零碎碎的香扇香膏在鋪子里反倒賣的最好,拿得出手,價格又不算頂貴,鋪子開張了小半月,生意比意料中的還好。
如今有了鋪子,姐妹三人都一齊搬過來住,四鄰倒還欷歔不舍,送了不禮來,甜釀一一都有回贈,調香是細致活,這鋪子又是從早開到晚,甜釀照顧不及前頭的香鋪,給小玉和小云支月錢,讓姐妹兩人都收了外頭的攤子,在鋪子里招攬客人,王小二空閑時也來幫幫忙。
甜釀不在前堂看店,只在后院里忙著,后屋有一件寬敞的香室,都是曲池幫忙配齊的一套,銅瓶、香爐、匙箸、煎鍋,香油、草藥、糖鹽等等一應俱全,倒弄得和個大廚房不差,有時在屋里烘香,左右的梳子鋪和綢緞鋪也能沾些香鋪的香氣,免了兩間鋪子熏香,這也算是意外之喜。
曲池若得了空,必定一門心思撲在香鋪里,幫著甜釀采買香料和四時花卉,或是打打下手,幫著研磨搗舂香料,甜釀一人忙不過來,其余三人都要流著來幫忙,曲池是做的最多的。
說起曲池,小玉姐妹兩人都要笑。
其實兩人和以往沒什麼不同,但又實實在在有了些不一樣,從某一日起,他們兩人可以一道悠閑在后院研香、喝茶、說話,兩人一塊兒湖邊漫步,泛舟西湖,甜釀還有興致跟著曲池去溪邊垂釣,去寺里燒香拜佛,兩人之間不過分避諱,也不太過親昵。
曲池若想邀著甜釀出門走走,不需要再招呼上小玉和小云作陪,甜釀自自然然跟著他出去,把姐妹兩人撇在香鋪里,曲池回頭,朝著姐妹兩人挑挑眉頭,桃花眼笑得尤其溫暖。
等到小玉出嫁那日,花轎從醉香鋪里送出去,雖是市斤小民的喜樂,卻辦得半點也不含糊,迎娶的新郎借了匹矯健的白馬,幾個麻利轎夫扛著花轎在斷橋上走了個來回道,旁觀的游人都接了喜糖喜果,自發自覺跟著花轎往前走,恭喜唱和之聲連綿響了一路,此起彼伏,久久不絕于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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