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江適宇第一次在沒有老板的指示下,給易初打電話,並且以個人名義請求幫忙。
易初認識晏霖這位助理好些年,這人給的印象就是謹慎而疏離,辦事謹慎周全,與人相禮貌卻點到為止,從不逾越半步。
所以接到這通電話,聽江適宇這麽說,易初不由得張起來。
“怎麽了?那邊……出什麽事了嗎?”小聲地問。
“不是什麽大事,但——”江適宇停頓兩秒,微微歎息,“也不小就是了。”
“怎麽回事?”
“我們上周日過來河市這邊的,從周一開始,到今天,晏總如果去應酬,都會喝很多,如果不應酬,就一個人在酒店喝。本來這周工作就忙,晏總倒是沒耽誤工作,可他忙起來就不怎麽吃東西,胃病都犯了,全靠吃藥扛。易小姐,要不,您來一趟吧?”
易初皺了皺眉,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晏霖平時不酗酒,以易初的觀察,他要是喝多了,肯定因為心裏有事。
可他的心事,太難猜了。
即便猜中,又能解決什麽?
他恨,怨,欺負,在他心不好的時候過去陪他,豈不是自己找罪?
然而,要是不去,他會不會心更不好?這人不可能永遠出差,總有一天要回來,回來第一個拿來撒氣的,還不是?
易初思前想後,最終告訴江適宇:“好,我馬上過來。”
江適宇以前按老板的吩咐給訂過機票,有份證號,立馬網上買了一張去河市的高鐵票。
易初抱歉地跟郭映藍解釋一番,郭映藍了解格,知道不是故意放自己鴿子,很理解地拍拍肩膀,讓趕先理自己的事。
兩人分開後,易初打車回桃花灣,簡單收拾了點行李就去往高鐵站。
到達河市時,已經是晚上了,江適宇來接的。
“晏總還在應酬,估計得喝到很晚才回來,我先送您去酒店。”
晏霖住在一家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,有時喝得大醉,都是江適宇送他回來。
江適宇不方便從老板兜裏拿房卡,就多了押金,問酒店又要了一張房卡。
到達酒店,刷開總統套房房門,江適宇把這張房卡給易初。
臨走前,江適宇被易初住了。
“他這周這麽反常,有什麽原因嗎?”
坦白講,易初對晏霖恨之骨,並不十分關心他的健康死活,問這個問題,完全是出於好奇。
江適宇的表有些微妙。
易初是個聰明人,看得出來,他在為難,在思忖有些話到底能不能講,該不該講。
遲疑一會兒,江適宇把話說得含糊其辭:“一個朋友出了點事,晏總是很講義氣的人。”
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慮,才從他裏講出來的。
他把話說得點到為止,既簡單概括了晏霖心事的由來,又不過多任何容。
易初理解他的做法。
畢竟給晏霖當手下,幹了這麽些年,變心腹,撇開個人能力不談,這人的必定非常嚴實。
拖著箱子進到套房裏,易初拿出換洗的,先去洗了個澡。
等晏霖的時候,一時無聊,四轉悠,在客廳的沙發上,發現一本書。
財經方麵的書。
易初看不懂,還是拿起來隨手翻了翻。
某一頁裏,空白有一段手寫的字,容竟與財經毫不相幹。
易初一眼便認出這段話出自哪裏。
出自塞林格的《破碎故事之心》。
“有人認為是,是婚姻,是清晨六點的吻,是一堆孩子,也許真是這樣的,萊斯特小姐。但你知道我怎麽想嗎?我覺得是想又收回手。”
易初的目停留在這段話上很久很久。
幾乎每一個字都仔仔細細看過一遍,最後確定,的確是晏霖的筆跡。
從沒想到,晏霖會在這樣一本財經書籍裏寫下這樣一段名篇中的名言。
從沒想到,晏霖,竟然還是個文藝青年。
“是想又收回手。”
易初反複咀嚼這句話,然後想,被他深的那個人,如果還活著,如果也能上他,一定會非常,非常,非常幸福吧。
易初有些困倦,合上書,在沙發上躺下,一會兒便睡著了。
晏霖是淩晨一點半回來的。
易初睡得淺,門口一有靜,就醒了。
客廳開著線最暗的燈。
晏霖進門,在昏暗的線中看見易初,一時分不清是夢是醒。
今晚他依舊喝了很多,但卻留了幾分清醒,不像前幾日那樣酩酊大醉。
他瞇了瞇眼睛,定神看向朝自己走來的易初,等走到自己跟前,他抬起手,在頭頂胡薅了一把。
頭發很真實。
晏霖這會兒終於確定,自己沒在做夢。
真的來了。
“江適宇讓你來的?”晏霖關上門,整個後背靠在門上,麵無表問道。
易初覺得自己可真夠倒黴的。
這人前幾天都醉得不輕,偏偏一來,雖然仍是一酒味,看著卻清醒。
他要是清醒著,今晚就別想好好睡覺了。
易初心沮喪,強裝出一副關切神,拉起他胳膊,放到自己肩上,扶他回臥室。
晏霖上除了煙酒味,還有很濃的香水味。
易初把他扶到床上坐著,打開櫃,拿出要換的,走進浴室,衝外麵喊:“你衝澡還是泡澡?”
外麵的人沒回應。
易初問第二遍時,晏霖走了進來,什麽也沒說便抱住吻。
今晚實在是累,易初萬般不願伺候他,任他吻了一會兒,等他的手開始不老實時,又用力推開他。
“你找別人伺候你去,這一香水味兒,怕是早就被人伺候過了吧?”
易初扯了個很充分的理由來拒絕。
晏霖不算太醉,但要說十分清醒,那也沒有。
正到興起時被推開,他自然不願意,又湊過去一把將抱住,薄在耳邊,倒像哄著似的:“隻是應酬。”
易初演起來,冷笑:“應酬?逢場作戲唄?那你了嗎?抱了嗎?親了嗎?”
卯足勁兒又推開晏霖,快步走回臥室,躺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的。
那人沒追出來。
易初聽見浴室傳來水聲,才放鬆了些。
等那人出來,易初開始裝睡。
他上床躺下,沒有。
過了好一會兒,易初以為枕邊人已經睡著,他卻忽地翻,從背後抱住,微涼的臉著溫熱的頸窩。
“沒,沒抱,也沒親。”他小聲說。
卻不想,那個男人,早就已經察覺一切。“你以為我留你在身邊是為了什麼?”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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