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城,
幽暗的大牢中搖曳著一燭火,溫暖的火倒映在牆麵上,在這個終日幽閉不見天日的牢房裏顯得格格不,
荀諶的牢房的擺設與其他牢房大相徑庭,多了一張木凳,和一方書案,案上擺著不酒食,要是讓一旁犯人看了,恐怕真得罵上幾句蒼天不公。
微風吹進牢房,燭火閃,荀諶連忙手護住,抬頭看去,隻見李憂和荀攸邁步走進牢房,後跟著一位形有些佝僂的老者,徑直向他走來。
這二人站在牢門之外,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木凳之上的荀諶,不知為何,咱們這位見慣了大場麵的荀友若,不知為何打了個寒。
“友若別來無恙啊,咱們叔侄兩個,恐怕也有幾年不曾見麵了,甚是想念啊!”
“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盼著與友若重逢,今日夙願已償,蒼天真是待我不薄,幸甚,幸甚!”,
荀諶吞了下自己的口水,結蠕,起了一皮疙瘩,
荀攸的熱讓他有些不適,往日在族中,他們二人都暗自和對方較勁,雖說關係也不算差,但也絕對沒有荀攸口中說的如此之好。
“公達如此,倒是令我有些寵若驚,”,
荀諶出手臂,為自己滿上一杯酒,揚起頭顱,一飲而盡,為的就是強作鎮定下來。
“不必刻意寒暄,想也知道,公達此行是來做說客的,有什麽話不如直說,在下洗耳恭聽!”。
“友若啊,這是怎麽說的,”,荀攸臉浮出一抹賤笑,不得不說,還真是和李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,
“整個荀家,若是說起才學,荀彧或許占優,可要是論起談吐儀容,我第一個選你奪魁,哪裏來的什麽寵若驚,應是當之無愧才對啊!”,
冷汗順著額角流下,荀諶不自覺的向後坐了坐,越想越覺得眼前之人和他印象中的荀攸大相徑庭,怎麽看怎麽別扭。
“友若先生不知,公達可真是想你想的啊,他之前和我說你天生有一副白的好皮囊,我還不信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啊!”,
李憂幫腔說道,話裏話外都著一子調戲的意味,怎麽聽都不像什麽好話。
荀諶真是有些害怕了,
吃了這場敗仗,他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,那袁本初絕非明主,
按照他的設想,既然劉備能有如此多的能臣輔佐,怎麽想都應該有些氣量,加上荀攸也在劉備麾下,不說將他奉作上賓,定然也會以禮相待,
到時候他作些清高姿態,順便看看這劉備的心如何,
若真算得上是個明主,等劉備誠心相邀個兩次三次的,他再表現出一副被劉備真心的樣子,到時候君臣盡歡,豈不哉。
可這倆貨從一進來,便完全不提招降之事,反倒是說了半天,裏沒一句能聽的,實在令人費解。
“還不知這位是?”,
荀諶仔細的打量著李憂,其實他心裏早有計較,劉備麾下的謀士他雖不曾全見過,但也知道個七七八八,
郭嘉曾與他在潁川有過一麵之緣,賈詡這名毒士雖然厲害,可與眼前之人的年紀也對不上,思來想去,能夠符合的也隻有那平原侯一人。
“李憂,李伯川,見過友若先生!”,
荀諶站起來,拱手回禮道,
“荀諶,荀友若,見過平原侯!”。
“平原侯此次前來,恐怕是存了招降的心思,不如一吐為快,也讓在下了解了解,這玄德公有何過人之,能讓公達都如此效忠?”,
荀諶將話一腦的吐出,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:“求你了,你快點招降我,別折磨我了,”。
“先生這說的是什麽話,”,
李憂這話,如同一盆涼水從荀諶頭上直接澆下,可他哪裏知道,更恐怖的還在後麵等著呢。
“憑先生的骨氣,若是隨意降了,豈不是汙了先生的清高名聲!”,
“咱們還是聊聊先生這皮囊之事,難得先生如此俊俏,若是不加利用,豈不可惜?”。
“嗬嗬......”,
荀諶尬笑幾聲,實在不知如何接話,同時在心裏不知道罵了李憂二人多句不當人子!
眼見荀諶不願接話,李憂也不著急,側移一步,讓出一個位,讓那位佝僂老者了出來。
“友若先生可知此人?”。
李憂臉上充滿不懷好意的笑容,就這麽笑的看著荀諶,盯得後者頭皮發麻。
“在下確實不知,還平原侯解!”。
“這可是整個清河最厲害的畫師,”,
李憂從老者手中接過幾張畫紙,過牢門護欄,遞在了荀諶手中。
荀諶一頭霧水,接著燭定睛往畫上這麽一瞧,頓時臊的滿臉通紅,直接將畫扔在地上!
“此等,真是......真是......”,
李憂眼見荀諶的連話都說不利索,心中暗笑,卻未表,反倒是有些憾的說道:“怎麽能說是呢,人家畫的就是人,這紙上所畫之人宛如活,這就是藝,藝你懂嗎?”,
“你......你......你喜歡這東西,你就自己欣賞嘛,你給我看作甚!”。
“先生這話怎麽說的,我和公達是看先生儀容貌,皆為上佳,好不容易才請來人家給你作畫,怎的先生反倒來怪我!”。
看著李憂扭姿態,荀諶腦子裏嗡的一聲,
“你......”,荀諶手指李憂,抖說道,“士可殺不可辱,我可警告你,若是你如此做了,傳出去辱沒了荀家名聲,那你就是讓玄德公自絕於天下士子!”。
“先生糊塗了不是,”,
李憂臉上笑意更甚,
“此等佳作,我和公達哪裏會讓他流傳出去,定然是妥善收藏在家,等四下無人時,拿出來仔細欣賞,豈不妙哉!”,
“我要見玄德公!”,
荀諶突然正說道,
“快去報於玄德公,就說我誠心降他,快啊!”。
聽到荀諶這話,
李憂緩緩收起了臉上賤笑,扭頭和荀攸對視一眼,異口同聲的說道:
“搞定!”,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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