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劍宗的白素仙子忍不住無語。

他還在喝酒？

是不是想借著酒興那個？

然而，這注定是想多了。

夏極并沒有任何心思。

如果說樣貌，這白素仙子也是極了，畢竟是屹立于凡間國度之上的萬劍宗宗花，艷一宗。

若論史，這白素仙子就沒談過。

若論材氣質，也是上上之選，甚至在外人眼里，這白素比之妙妙也沒差多，而論及材則是更勝一籌了。

但夏極還是沒有心思。

他偶然會想起的，只有亡妻，那個陪了他五百年，又讓他想了一千年的人，其余人再好再又與自己何干？

很快，白素也發現是自己想多了，隨著相，算是明白了這十七皇子是比君子還君子，甚至白素懷疑就算自己了于半夜鉆他的帳篷里，他也會用毯把自己裹好，而不會自己分毫。

略作悉后，兩人的相也沒那麼多局促了。

三天時間一晃便過。

按照以往，小山河跡里也該平復下來了。

白素取了一個小瓶子，里面裝了七顆“辟谷丹”，每顆能撐一個月。

一把飛劍級別的名刀，斬殺砍伐不會存在不就刀口卷刃的問題。

一顆指尖大小的紅金屬球，這球名為“藏丹”，這里面據說有著魔尊兩百年前的全力一擊，使用時，只需要將此丹糅雜自己力量轟砸出去，便可以附加魔尊加上自己的雙重力量。

藏丹是靈氣時代新出現的玩意兒，這東西夏極也是沒見過，也不清楚上限之類的。

不過，白素給他，他便暫收著了，等出來再還給這姑娘就是了。

之后...

白素便是在外接應。

同時，再三代了幾點。

“若是你到不對，必須第一時間外出，千萬不可逞強。”

“如果你到劫妖覬覦，必須立刻出來，不可嘗試和劫妖對抗。

千年前，劫妖是于時常的對抗之戰，被打的崩碎之后就會有人一直盯著打，使得它們靈氣分散，無法組合出強大的怪。

但是，這種閉的小世界里，劫妖通過彼此吞并而變強，雖時常有門中弟子在其中修行，但絕大部分都只是在那懸崖上取天地之氣進行悟而已，并不是與劫妖鋒。

所以，這般過了五百多年的小世界，已本不知是孕育出什麼程度的山河劫妖了。

總之，一旦達到十二境巔峰，就沒人愿意再進去了。”

“無論如何，你半年后必須出來一次，半年時間足夠完一次天人靈氣的連接，若是天賦足夠的話，甚至有可能突破十二境。

外出后，我再帶你去往萬劍宗，宗主可能另有安排。”

“宗門還藏著許多前人修行的悟以及應對劫妖的手段，你參閱之后，則可以事半功倍，節約時間。”

夏極答應了，便是直接踏了小山河跡之中。

白素看著眼前的空間漣漪逐漸平復，便盤膝坐下，開始夢修行業力。

事實上，之所以帶夏極來此，也是萬劍宗宗主的暗中授意。

...

...

夏極來到懸崖，看著遠已經平復的莽莽山河，這與三天前進來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了。

更有甚者，這里本看不出半點曾發生過山河裂變的景，所有樹木都繁茂無比，從高俯瞰，只見一片安寧靜謐、從未過破壞的場景。

他便是盤膝坐下。

進了某種冥想禪定的狀態。

許久后，他已沉浸了這靈氣的世界里，天人合一。

天地之氣，緩緩向他孔之中鉆。

一一縷。

萬萬縷。

如潺潺溪流，開始在他皮骨之間，順著而流淌。

水往低流，氣往高走。

所以，這諸多靈氣又通過的搬運，而逐漸向著眉心的紫府而去，起初本無法儲存，而只是構建。

靈氣沖擊著還未開發的荒蕪紫府之，將隸屬于凡夫俗子的堵塞統統沖去。

就如水滴穿石，氣的每一次融合，都會捎帶著一些“雜質”。

夏極只覺心舒暢，逐漸而徹底融了這天地里。

而之所以需要達到法境，是因為法的會強大，只有這樣的才能搬運足夠的靈氣...

夏極雖然無法將整個劫地降臨此，但軀依然可以呈現出弱化版的法狀態。

他的法就是他自己。

在經過起初的短暫試驗后。

他展出法，的強大開始搬更多的靈氣，這使得他了一個“地”。

靈氣如水向著他慢慢旋來，化作漩渦。

逐漸的，靈氣漩渦的旋臂逐漸變長，轉速逐漸變快。

夏極沉浸其中，靜靜著靈氣的洗滌。

而他外那越發急促的漩渦，卻在這時流逝之間，越來越大...

逐漸地覆籠百米，千米，萬米，十萬米...

甚至還在增多。

時在這等修煉里過得極快。

夏極除了每個月醒來吞下一顆辟谷丹，便是一直在修煉之中，但古怪的是，明明靈氣量極大，但別說一重天了，他眉心紫府竟是到現在也沒有完全開辟好的模樣。

而只有開辟好了，進紫府的靈氣才會積蓄，從而在日積月累里達到一重天之境。

四周的山河呈現出奇異的寂靜，如是在窺視著懸崖上的年。

因為此時恐怖數量的靈氣正在向他匯聚而去，但劫妖們卻沒有，因為雖有靈氣匯聚，但卻似乎未曾能夠堆積起來，以至于那年就如一個無底，靈氣有去無回。

而劫妖對沒有靈氣的東西不興趣...

所以，那未曾開化出靈智的劫妖們，雖然“好奇”，但沒有劫妖愿意出，以至于山河靜靜悄悄，歲月靜好。

半年之后，夏極發現別說一重天了，便是紫府都還未開辟而出...

“難道我資質實在極差？但吸收的靈氣明明不了...神通境竟是這般的難以突破嗎？”

夏極古怪地搖搖頭，無論如何，辟谷丹只剩最后一粒了，時間到了。

他便是轉出了這小山河跡。

風景變幻。

空間波。

夏極踏出。

白素仙子卻不在外面。

但帳篷前的石頭下卻著一份信。

夏極取出信。

信上就兩段話。

第一段：門中生了變故，我先回萬劍宗，殿下出來后也直接過來吧。

第二段似乎是猶豫著后補上去的：殿下切忌逛，這個世界可能開始變得危險起來了。

落款是白素。

“是新的殺劫到了嗎？不知是什麼...”

夏極神識掃過山林，山林已轉深秋，寂靜無聲，但一陣風吹過，便又恢復了沙沙的葉海之聲，黃葉為山風所卷，化為黃龍橫貫長空。

夏極返回到萬劍宗時，整個宗門竟沉浸在一種沉重、抑的氛圍里。

有弟子認出了夏極，便是去通知了白素。

白素便很快來接了夏極。

夏極問：“怎麼了？”

白素不說話，只是在前面走。

夏極跟著。

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一宮殿。

宮殿里很空曠，但除了長老卻再無他人，夏極之前排行第十的弟子杜白也在其中。

兩人對視了一眼。

杜白眸子里也了些敵意，只是道：“他在等你。”

夏極走殿后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一個“人”。

約還能辨出是萬劍宗宗主俞瓏。

但，之前風無限的萬劍宗宗主，此時卻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，

他除了腦袋之外，整個人正在萎，干癟，風化，的一切力量正在流逝，好似是一個活了一千五百年多的人，正在逐漸地變一千四百多年的骸骨。

夏極走上前，抬手直接向著萬劍宗宗主手腕抓去。

一旁的長老急忙制止：“不可以他，你會死的。”

夏極不管。

但，俞瓏卻開口了：“殿下，不要我。”

“發生什麼事了？”

俞瓏看了一眼其他人，道：“你們下去吧。”

長老們沉重的垂首而出，白素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，然后猛然跪下磕了三個響頭，繼而沖出了此。

除了白素，又有不弟子走到床邊，向著俞瓏跪下磕頭，然后快速走出。

屋里只剩下兩人。

俞瓏道：“殿下會念經的話，念地藏經為我超度...我想聽著殿下的誦經聲死去。”

他雙臂上的已經腐爛風化不見了，只剩下白骨，而那白骨也在逐漸的失去一切澤，好似是在空氣里存放了極久的模樣。

夏極隨手一畫，生符糅雜著白凰之火落下，但卻是無法抑止這“衰敗風化”的速度，這不僅是業力的力量，甚至還有了一重超越，這與軀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上。

白凰之火便是效果超過生符，但亦是無法逆轉。

夏極問：“誰傷的你？”

俞瓏不回答，他出笑容，喃喃道：“像...真像...”

他癡癡地看著面前年輕的皇子，仿若看到那垂垂老矣的白發先生撐杖站在他前，循循善，耐心教導。

似是看到那一年深冬，大雪里，他在鏡湖亭外，長跪不起，說著有了心上人，說著不想失去機會，而那先生便在亭中續續書寫，將一則適合他的玄法予了他，讓他為善。

又似看到先生來到了萬劍山莊，為了他展份，使得他不再需要在人世的世態炎涼中低著頭、弓著背、咬著牙，而可以與心的人好好婚，甚至之后還能夠繼任萬劍山莊莊主的位置

。

他知道老師其實沒有死于百年之壽。

他知道老師其實就是黑皇帝，大師姐和他說過了。

但他也知道老師還是未曾能夠避過命運，而隨著火劫一同消失在了人間。

那麼，自己終于要去黃泉陪亡妻了嗎？

“請殿下為我念經。”

夏極閉目，用深藏慈悲的聲音，輕聲誦道：“一切眾生未解者，識無定。惡習結業，善習結果，為善為惡，逐境而生。轉五道，暫無休息。經塵劫，迷障難。如魚游網。將是長流......”

“爸爸......”

俞瓏似乎看到了幻境，呢喃出這兩個字，臉上出平靜之，兩行淚水從眼角落...

但他再也支撐不住了，那詭的力量終于攀爬到了他的頭顱。

一經才誦幾句，他已死。

一篇地藏誦半，他已化千年骷髏，極脆風干。

空氣稍稍一個震，他便是了塵埃，覆了被單一層煞白的灰。

夏極繼續靜誦著，直到整篇誦完，他才深吸一口氣，心中百味陳雜。

此謂白發人送黑發人乎？

當他走出時，杜白道：“謝謝。”

“到底怎麼了？”

白素道：“齊愚，你和我來，我與你說。”

兩人走在抑的宗門里。

白素道：“這些年封河村一直發生失蹤事件，不弟子都失蹤了。

而半年前距離封河村兩百余里的劍雨宗竟然滿門失蹤。

于是宗主與兩位長老便去了劍雨宗外圍調查，然后只有宗主逃了回來...

宗主說那是無法形容的水，水里有很多骸骨，而這些骸骨卻是只殺超凡者，但我們卻無法殺傷這骸骨，它們表有一層奇異的黑，無論什麼攻擊都無法打破那黑...

宗主說可能這就是新的殺劫，但是他不知道機會在哪兒，只說讓我們避開黑，同時尋找這一劫的機會。

因為，若是找不到機會，所有人都會死，所有宗門都會被滅。

修行之路，長生久視之道，本就是逆天而行，天讓你為凡人便永久為凡人，凡人遇難尚且可躲，但修士卻躲不了...

這就是劫，是老師的劫，也是我們的劫。”

白素說完，便是哭了起來。

夏極沒有順勢把摟懷中安，他也沒手帕，于是便和白素坐在一邊，等到哭完才忽道：“下次探查，我與你們一起。”

“可這是萬劍宗的探查...不過，應該沒事，我和長老們說一下。”白素干眼淚，“至于宗主現在肯定是先不選了，誰能解決這個問題，讓萬劍宗在新的殺劫里立足，誰就是宗主了。

可惜大師姑還沒從噩夢里醒來，否則有在主持大局，那該多好。

對了，你這半年在小山河跡修煉的如何？”

夏極道：“沒進展。”

白素出些愕然之，約記得自己當初半年時間直接破了一重天。

...

...

夜。

夏極沒看書。

他坐在懸崖前，仰頭星海，低頭云海，遠劍往來不息，是萬劍宗弟子在進進出出。

他后忽然傳來聲音。

“殿下真是重重義之人，杜某為初見時的無禮道歉。”

一個白男人走到崖邊，坐在他側。

“喝酒嗎？”

“喝。”

杜白抓出兩壇酒。

他雖之前罵著這位師弟是廢，但他也就是上暴躁一些，真等師弟出事了、死去了，他心底非常難。

杜白拍開封泥，暢飲烈酒，然后放下，雙眼微紅地問道：“殿下是否好奇，師弟為何要你念經？”

也不等這十五歲的皇子說話，他便直接道：“因為殿下像一個人。”

說著，杜白又哂然嘆了口氣笑道：“不說這個了...”

夏極忽道：“那杜先生可曾想過，那人若是還活著，也希你們可以為善，可以自強不息呢？”

杜白愕然地看了他一眼，眉頭慢慢皺起，卻終平復。

兩人飲酒一夜。

...

...

過了幾日，萬劍宗便是真正的如臨大敵，分出了諸多的小隊。

每個小隊各有任務。

基本路數是去往下屬的凡間國度，通過皇權分派出極多的暗探，廣撒網從而獲得信息，進而分析并且選擇信息點，再針對調查的。

當然，也有自由行事，獨自搜索的。

這是外出的小隊。

但宗門也需人鎮守。

尤其是在知道萬劍宗宗主死去后，不散修或是其他宗門可能會聯手，趁你病要你命，在這個時候侵略上山。

于是，杜白便是坐鎮在山上，有他在，宗門便是安穩如山。

此時，弄簫仙子已經恢復了。

而夏極便是徹底地不被視作敵人了，本大齊皇室和萬劍宗就沒有太多的糾葛，加上俞瓏死前代了一些事，夏極便在某種程度上被萬劍宗視作了自己人，除了宗門開放之外，甚至小山河跡也可以任由其進。

夏極組了一支小隊，去對這殺劫進行探查，萬劍宗的信息對他會有幫助。

而就在出發前，之前在拱橋上見過的小孩找到了領隊。

這小孩名戴萌，也是出生在權貴之家，而家住在封河村附近的城里，因為那一代比較悉的緣故，萬劍宗便是帶上了。

五人一隊，而夏極這一隊還有白素，戴萌，弄蕭仙子。

除此之外，還有一個，則是可馭使十二劍的名為春山君的男修。

春山君亦是俞瓏的弟子，看起來異常沉穩，且劍頗為特別，極細，而若要去看，便能察覺出每一把劍居然都是無數劍構的，想來是某種絕殺的法。

弄蕭仙子也知道這皇子神強大，且宗主死前因他誦經而得安魂，加上當初也是先手的，此時便沒了敵意，只不過卻也不與夏極在一，只是劍帶著那小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