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雙手環抱,一柄幽藍長劍便忽于雙掌中央凝聚,這劍才方出現,四周空氣便已顯結冰晶,顯然當是神兵之屬。
下一剎那,深寂如淵的無黑便是覆蓋于誠王表,繼而覆蓋于那神兵表,散發出一冷冽而令人折服的可怕,這是隸屬于人類全新境界的力量。
誠王哼笑著搖搖頭,往前踏步而出,“人教只佑強者,夫子只佑強者,所以,定是有人弄虛作假,雖不知道你如何做到的,但你還是去死吧。”
他的死字才剛剛出口。
夫子圣像第三字已然落下。
“罰。”
三字連貫,便是——惡即罰。
三字既出,那氤氳圣潔卻寧和的善業白氣,便是化作了一把云端的刀,刀靜謐,跟著夫子圣像輕描淡寫地一揮往大地斬落。
這一刀,不擾蒼生,不擾百姓,不驚山中雀,不斷林中木...
這一刀絕不浩大,卻亦不渺小,絕不盛氣凌人,卻亦不曲意卑微...
這一刀以一種神跡手段,同時落在了十四境的誠王,以及誠王所有帶來的人上。
一刀,斬所有。
凡人無法理解,無法想象。
但此時卻發生了。
一刀斬下,夫子圣像便不再看遠,不再觀敗,而是對著夏極微微一躬,算是拜過,繼而彌散消失。
大地上,所有承了夫子那一刀的修士都化作了塵埃。
業力消抹了生命,當生命層次不再,那不過是凡人,不過是一存放了數百上千年,早該風化里的骸骨。
夏極走到那空的飛輦邊,此時滿地骨灰早隨山風逝盡,唯落了一地的飛劍。
他輕聲道:“你錯了,人教庇佑的不是強者,而是心存良善者,是自強不息者。”
說完這些,他便是拾階而下。
當他離了沉雀山范圍時,剛剛那一因他心意波而忽然生出的香火連接之,便是消失了。
顯然,夫子顯圣之地只限于他去到了祠堂所立之山。
離開了這山,他便是無法借用這恐怖的力量。
此時,遠,周圍傳來了眾多的嘩然之聲。
“夫子顯圣了。”
“夫子是真的存在的!!”
而那些在石階上匍匐、嚇得癱倒的人則是與邊人相擁慟哭。
“夫子救了我們。”
“我看到了,我看到了,夫子,參云端,顯化圣像。”
那一對裹著黑貓白貓斗篷的轉,狂熱地撲了祠堂,跪倒在玉像前。
玉像面龐和,正沐浴在濃郁香火里,靜默無言,仿如剛剛顯圣的不是他一般。
那一對連連叩首,謝這恩,兩人忽然想到剛剛石階上那年...
他似乎在夫子到來之前幫大家擋住了一擊。
他是誰呢?
他為什麼一個人呢?
深秋苦寒,萬凋零,他為何要獨自去承呢?
裹著黑貓斗篷的男子與裹著白貓斗篷的子相視一眼,眼角猶然存著淚痕,兩人相擁在一起。
而孤獨的山道,夏極正孤獨地行走著。
他聽了一路的震驚與狂熱,但卻沒有半點開心。
他看了一眼滿山黃葉卷疊龍,秋風蕭索勾魂奪魄,
他忽然有些懷念大齊國都小蘇煮的羊湯了,
這般的天氣里該是可以去喝了,放上蔥段兒,加上胡椒,當是極暖極暖的,
暖的就如春日的姹紫嫣紅都已綻開了,暖的就如妙妙已經回來了。
他了手,在冷風里哈了一口熱氣,卻轉道繼續向著水岸城的戴家而去。
他雖歸心似箭,卻猶有必行之事,不得歸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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