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儼沉沉地嘆了口氣:“人還未找到,不管有什麼,人的確是他殺的,我們重玄難辭其咎。”
他頓了頓道:“后來我們搜了上天宮,搜出一些……來路不太正的丹藥……”
姬殷聞言不由駭然。
夏侯儼道:“修行便如逆水行舟,越是到后來要突破境界便越難,若是長期停滯,便不可避免會衰退,只有用丹藥維持,可是丹毒長期累積,便容易走火魔。”
姬殷眉頭一,到一難以言喻的悲哀,他并不是不諳世事之人,在凌虛派也曾見到過泯滅人的事,但看到從小景仰欽佩的長輩沉淪,就仿佛一座日日看著的高山在眼前轟然崩塌。
夏侯儼道:“但此事沒那麼簡單,我和你師叔他們都覺得里面有偃師宗的手筆……等你回來再說吧。”
姬殷回過神來,蹙了蹙眉:“又是偃師宗……”
夏侯儼道:“你們別多想,在白州專心對付冥妖,照顧好真真和留夷,盡量早些回來。”
姬殷道:“師尊也多加保重。”
斷開傳音后,三人坐了許久,誰都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良久,姬殷忽然警覺道:“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?”
馮真真道:“沒有啊……”
話音未落,庭中的草木忽然無風,仿佛在瑟瑟發抖。
現在三個人都聽到了,一陣似曾相識的飄渺歌聲自遠傳來。
姬殷驟然起:“不好,是雌妖!”
他一邊說一邊出配劍,劍鋒如游龍飛舞,頃刻之間便在馮、沈兩人周圍畫了一道護陣,匆忙道:“不管發生什麼,你們千萬不要離開房中一步。”
馮真真二話不說便提劍跟上去,卻被陣法的金芒擋了回去,急得直跺腳:“小師兄你怎麼這樣!”
沈留夷聲道:“小師兄為何不和我們一起躲在陣中?”
姬殷臉蒼白得可怕,但聲音依舊鎮定,甚至還帶著一笑意:“別擔心,我去會會它。”
上回他便有一種直覺,這雌冥妖的目標似乎只有他,他若是留在這里,只會連累兩個師妹。
不等他們再說什麼,他已飛向外躍去。
第70章
傀儡出現異時冷嫣正在重黎殿。
青溪剛把煨好的湯端上來:“蘇仙子最近臉不太好,我家師父的靈芝湯最養人的,多喝點補補。”
話未說完,蘇仙子已站起來:“抱歉,我有點事。”
青溪道:“什麼事這麼急,喝了湯再走不行麼?”
冷嫣搖搖頭:“來不及。”
說罷向肇山掌門和柏高點了點頭,又看了眼沉著臉一言不發的若木,便即向門外走去。
眾目睽睽之下不便施懸傳魂,得找個無人之,好在重黎殿最不缺的便是空屋子。
隨手推開一間,掩上門,正要訣施,手腕忽然被人住。
冷嫣不用看也知道是誰,淡淡道:“放開。”
若木的聲音比還冷:“你這幾日用了多次傳魂?”
赤地的魔城不是單靠幾個傀儡能打下的,關鍵時要親自出馬,謝汋的事也到了收網的時候,太多事需要部署,正好姬殷和馮真真不在沒人找,便趁機多用了幾次懸傳魂。
冷嫣不去看他的眼睛,抿了抿道:“不多。松開。”
許是黑暗助長了小樹的氣焰,祂非但沒放手,反而將握得更:“你這樣還想去對付雌冥妖?”
懸在冷嫣心脈上的那傀儡搏得越來越劇烈,意味著姬殷越來越危險。
用右手訣,想要強行施,可若木掐住了的脈門,行氣行至一半便被阻斷。若木意識到在做什麼的時候立即松開手,反而晚了一瞬,阻滯的煞氣反噬,直沖心脈,一縷鮮從角滲了出來。
“你瘋了。”若木道。
冷嫣抬手了角的,便即訣施咒,閉上眼睛,等待著神魂瞬間變為碎片的劇痛傳來。
眼看著的影漸漸虛淡,約可見一只只白蝶的影子,說時遲那時快,若木忽然手將向墻角一推。
冷嫣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背靠著冰冷的墻壁,男子的軀和一條手臂將牢牢錮起來,不止是軀和手臂,還有強大的靈力。
這是他們結下靈契之后第一次靠得那麼近,近得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,他的呼吸近在咫尺,有些熾熱,淡淡的酒氣縈繞在鼻端,夾雜著悉的草木清香,還有另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息,靡麗又有些危險。
冷嫣忽然有些不自在,向后了,后背完全在了冰冷的墻壁上。
“讓我走,”冷冷道,“再拖下去姬殷會死。”
若木道:“他的死活與我何干。”
頓了頓,冷酷道:“死了更好。他活著就是你的肋,早晚把你拖累死。”
冷嫣抿了抿:“我的死活又與你何干?”
男人眼神一黯,臉仿佛暴雨將臨的天空,在那一瞬間,冷嫣懷疑祂想掐死。
若木確實想掐死,不但想掐死,還想撕開,碎,祂不明白這心底突然涌出的暴戾源自哪里,為神祗,祂或許冷酷,或許無,但從不暴,與其說祂吞噬亡魂,毋寧說那些亡魂哭求著一償夙愿,爭相匯祂的本中,那不過是一場公平的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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