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米心頭一凜,面上不顯:“怎麼了?小姐為何不喝藥?”
阿嫣道:“你給我喝的究竟是什麼?”
小銀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:“自然是穩固神魂的靈藥,小姐服了藥后難道沒覺靈力充沛、神完氣足麼?”
阿嫣狐疑地看著他:“可是服了藥就做怪夢,近來怪夢做得越來越多了。”
若米道:“小姐有這些癥狀,便是因為神魂尚未補全,還不夠穩固。”
頓了頓:“按理說不是神魂越穩固,越不容易噩夢侵擾麼?為何我這病越治越嚴重?”
若米自然早已準備好說辭:“這正是小姐好轉的跡象,連軀殼有病都有個反復,何況是神魂呢?越是接近痊愈時,這反復越是厲害,待拔除病,自然就會好的。”
他愁了眼藥碗:“小姐還是趕服藥吧,放久了藥效散失,便不靈了。”
阿嫣仍舊將信將疑。
若米只能搬出主人來:“這藥是神尊吩咐奴熬的,難道神尊還會害小姐?”
阿嫣聽了這話,方才端起碗,碗中的靈藥尚帶余溫,仰起脖子幾口將藥飲盡,把碗放回托盤上:“好了。”
若米看了一眼空空的碗底,暗暗長出了一口氣,心道多虧這姑娘從小活得無憂無慮沒什麼心眼,要是換了當初的冷姑娘,恐怕瞞不了幾天就會被識破。
他對阿嫣道:“小姐服了藥安安穩穩睡一覺,奴先告退。”
說著端著空藥碗往殿外走去。
阿嫣等小銀人的影消失在簾外,從袖子里取出前幾日打雙陸從李掌門那兒贏來的極品符往前一,便一陣風似地跟了出去。
不遠不近地跟在若米后,隨著祂穿過幾重宮門和無數回廊來到凝宮。
若米沒有回若木所居的寢殿,卻七拐八拐地來到一蔽的偏殿。
這地方庭院深深,青玉地磚上鋪了層落葉,看著說不出的寂寥。
一走進這里,阿嫣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,簡直要蹦到嗓子眼。
小銀人一蹦一蹦地上了臺階,走到一扇鎖著的漆黑木門前,從懷里取出鑰匙,“咔噠”一聲打開鎖門鎖,然后推開沉重的木門。
一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。
阿嫣跟著溜進去一看,失地發現這里不過是一間丹房,屋子中間放著一座足有一人多高的紫金煉丹爐,爐下還燃著離朱真火,周圍墻壁上安著一排排的架子和柜子,放著一瓶瓶靈丹靈和一盒盒的藥材。
若米從水缸里舀了靈泉水將藥碗洗凈,然后便在各個架子之間飄來飄去,取了二十幾樣藥材放在幾案上,然后開始用小金秤稱量起來。
阿嫣掃了眼那些藥材,大部分都不認得,有幾味認得的,正是若米告訴過的那些天材地寶。
沒有什麼,原來他真的是在這里煉藥。
阿嫣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,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,站在一旁看著若米將藥材稱量、切細、拌勻,投丹爐中,然后守在丹爐前念咒護法。
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,可又找不出什麼證據,看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也沒看出什麼名堂,終于轉離開。
剛走出凝宮,忽然到一陣天旋地轉,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。
四周雖然一片漆黑,但的意識卻無比清醒,知道方才服下那碗藥差不多到了起效的時候。
夢境如水涌腦海中,不過這一次卻和以前不同,這是第一次清醒夢,也是第一次完整清晰地看到夢的前因后果。
過了許久,終于意識到那些并不是夢,而是記憶。
……
待阿嫣走后,若米了額頭上的汗,起出了煉丹房,悄悄回到若木的寢殿,繞過主人床前的屏風,開帳幔。
床上自然是空空如也。
他在床角的小玉鈴上輕輕敲了三下,隨著最后一聲輕響,床后的墻壁像冰一樣漸漸融化,里面別有天,竟然是一間一模一樣的寢殿。
若米從窟窿里飄了進去,他后的墻壁立即恢復原樣。
兩座寢殿猶如鏡像,幾榻陳設都一模一樣,只不過這里的床榻上躺著一個人。
聽見靜,祂睜開雙眼:“送到了?”
若米嘆了口氣:“小姐已經起疑了,還好奴早就提防著,沒穿。”
若木道:“再服最后一次,的魂魄就能補全了,到時候自然會醒過來。”
話音甫落,屏風后面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:“醒過來以后呢?”
若木臉一變,小銀人更是驚得滾到了地上。
繞過屏風走到祂床前,眉眼還是那副略帶稚氣的眉眼,可神卻已判若兩人。
若米呆呆地盯著瞧了一會兒,猛然回過神來,磕磕道:“冷……冷姑娘……”
冷嫣掃了一眼床上的男子,祂只穿了件白中,臉比裳還要白,沒有半點,白得近乎明,變化最大的要屬祂的一雙眼睛,原本燦若曉星的漆黑眼眸如今已變黯淡的灰綠,就像寒冬里的枯枝。
冷嫣盯著這雙眼睛,冷聲道:“你先出去。”
若米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他說的,立即如蒙大赦:“奴這就告退……”
說罷不等主人發話,一道風似地從窗里溜了出去,順手還將窗戶也關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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