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憐眉峰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，眼底閃過疑之，似是不解葉楚月的從容自信。

界面制在葉楚月的推波助瀾中，為了繼而二次傷害海神眾生大地的毒陣。

陣的毒朝四面八方擴散而去，形的新的風暴帶來了新的恐怖。

眾生惶惶如落網之魚，適才迭起的萬民斗志，似乎在頃刻間然無存。

無的天地和未來，再難有希冀之。

不可阻擋的雷災神怒，如何遏制？

周憐不懂——

為何還是始終如一的勝券在握。

哪怕滿龍袍已是斑斑跡，在獵獵狂風之中起，如黑大海的浪濤，有著金的神龍將要破海而出。

楚月眼底噙著冰冷又戲謔的笑意，嘲諷地看著周憐，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。

分明才該是低位者，卻毫無低位者該有的卑微姿態。

“轟！”

一道滅地雷霆，砸在了界面制的荊棘毒陣。

陣毒強悍。

影吃人。

世人的影蠢蠢，和世人的神斗志互相折磨。

當陣法強到了一定的境地，無數人的影子會從修行者的剝離，為周憐的奴仆。

他的麾下，除卻機械軍隊以外，又將有一支龐然的影軍。

周憐虛瞇起眼睛，仔細犀利地盯著楚月看。

楚月微抬下頜，寬大的袖袍灌著風，鬢邊青起輕遮人眼。

“我真的很想知道——”

周憐緩聲說：“到底是怎樣的一敗涂地，你才會崩潰絕。”

“不對，你絕過，你也崩潰過……”

他想起來了。

在下界帝域，諸侯神武的戰爭之中，一個長命鎖，就讓歇斯底里的崩潰。

古人云子本弱，但越崩潰越在絕境就越能創造出奇跡，從錘煉之中強大，證明了子本強的存在定義。

只是那樣的崩潰，不是周憐想看到的。

他想看葉楚月和這世上大多數的失敗者一樣跪地求饒，喪失斗志和自尊，萬念俱灰地破碎。

“如今，你也該再絕一次了。”

“沒有那麼多的坦途可走，坎坷和失敗才是常態。”

“人終將亡故，但作為忠良世家和英雄戰士的后輩，臨死之際，你自作聰明的所為，加快了大地生靈的死亡進程。小月，下了地獄，你有何面，見列祖列宗？”

周憐角勾起了微弱的弧度，雙眼泛起了眼，被鋒刃割裂的那只眼睛滿是腥，笑起來格外的令人發憷。

卻說大楚法靈寶前的楚祥、楚云城父子倆聞聲還略微思忖了下：明月是大楚的后代，周憐所說的忠良世家豈不是大楚？

“葉、慕兩府的列祖列宗，只會以小月為驕傲。”

老伯公慕山河聲音激昂到沙啞，“是你這作惡之人才該下地獄！我月該上七十二重天外天！”

楚祥眼皮抖了下，握著煙壺的手加重了力道。

周憐笑容加深，“慕伯，該下地獄的人，是去不了天堂的。”

老伯公咬牙切齒，憎惡地看著周憐。

他還記得，當年第五長虹總會朝他頷首，冰冰有禮喊一聲慕伯。

時過境遷，他已雷雨夜的屠夫而非當初眉清目秀的年。

楚月斂起對外公的擔心，和花辭鏡兩位戰神悄悄然地對視了眼，彼此心照不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