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雲舟眸忽閃,並未立刻作答。
沈清歡真正的父親如今是生是死,真的沒有人敢斷言。
他何嚐不希對方還活著。
可毫無頭緒的事,他怎敢輕易向歡兒保證!
若最終查到的結果是他已經被人謀害失去了命,這樣帶給歡兒一場空歡喜他要如何收場,是以傅雲舟並未正麵回答,而是委婉道,“我會加派人手去查的,若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,嗯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別胡思想了,我帶你出去走走,你還從未好好逛一逛東宮吧。”
“好。”
知道他是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,沈清歡便乖順的聽話。
不想這時,被兩人忽略多時的雪團兒不幹了,“喵喵”地了起來,試圖引起主人家的注意力。
傅雲舟倒是不想理它,可架不住沈清歡疼它啊,將它從矮榻上撈起來抱在懷裏,笑盈盈的著傅雲舟,“走吧。”
“歡兒……帶著它幹嘛呀……”怪礙眼的。
“不可以嗎?”
“……可以。”對,他哪裏說得出半個“不”字。
被迫妥協,傅雲舟隻能無奈忍這隻貓礙事兒的出現在兩人之間。
走出寢殿的時候,蹲在角落裏的花影和蝶影子猛地一僵,巍巍的朝殿門口的方向看來,卻見傅雲舟沒有理會們倆,徑自握著沈清歡的手朝花園那邊走去,神平靜,不似要找們秋後算賬的樣子。
見狀,花影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,瞬間癱在地。
再看蝶影,坐在地上嘟嘟囔囔的,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、大難不死必有後福……”
侍書和墨畫彼此對視一眼,對這兩個神神叨叨的姑娘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們倆方才本跟在家小姐和太子殿下後伺候的,不過卻被太子殿下一句“不必跟來”給止住了腳步。
“侍書姐姐,你有沒有覺得,自從太子妃嫁東宮之後,好像就沒咱倆什麽事兒了呢?”有關小姐的一切事兒都被太子殿下一人獨攬,搞得們這些丫鬟都無所事事的。
聞言,侍書艱難的點了點頭,“覺得。”
也早有所覺。
而且甚至覺,這種況以後會越來越明顯、越來越嚴重。
墨畫抓住侍書的手,張道,“再這麽下去,咱們倆不會被趕出去吧?”
按照花影和蝶影方才說的,太子殿下應當是不會留無用之人的。
可墨畫覺得,現如今自己和侍書姐姐本與廢人無異。
就說今日晨起之時吧,他們進殿服侍的時候兩位主子早已穿戴整齊了,就沒給們發揮的空間。
“應該……不會吧……”縱是太子殿下有這個打算,小姐也不舍得們呀。
“放心吧,不會的。”花影的語氣莫名篤定。
“你怎麽知道?”
“隨意一想也知道,要被趕出去也是我和蝶影,不到你們倆呢。”
“……”
墨畫歪著頭撓了撓後腦勺,心說你們主仆之間的得是有多淡薄啊,怎麽不是被皮就是被趕出去呢?
瞧著墨畫那一臉天真的模樣,花影便揮了揮手沒再多言。
罷了,說了們也不懂。
們家那位主子也就對太子妃溫些,對們可狠著呢。
*
卻說另一邊,被自家屬下腹誹心狠手辣的某位太子爺正心大好的哄著小妻遊園呢。
春景雅致,東宮之中奇花異卉含苞待放。
沈清歡遠遠瞧著一樹,眼神不微微亮起,“桃花!”
“歡兒喜歡桃花?”
“嗯。”微微點頭,“其實不獨桃花,四時花卉我都,隻是相比之下,更鍾於白梅而已。”
“日後在太子府,為你種一片梅林如何?”
忽然聽他提起梅林一事,沈清歡這才想起,之前有一次去太子府,那府上的管家曾言,傅雲舟命下人買了一些白梅種子,等著開春之時種下,為的便是日後冬日裏可以與推窗賞雪,靜待花開。
思及此,的腳步不微微頓住。
見狀,傅雲舟也不覺跟著停下,“歡兒,怎麽了?”
“傅雲舟……”
“嗯?”
“多謝你。”他如此將放在心上,事無巨細,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。
“說什麽傻話!”
他一把撈過,幫攏了攏上的披風,“你我之間,不必言謝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不過歡兒若當真被為夫一片深,不若答應為夫一件事吧。”
一聽“為夫”兩個字,沈清歡便下意識覺得他沒安好心,似是又要逗,因此回答的有些猶豫,最後在傅雲舟的眼神視下才緩緩點頭。
誰知——
竟是想多了。
傅雲舟提得要求並非什麽不正經的,相反,還再正經不過了。
他一臉正道,“日後無論發生何事、亦或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麽,都不要輕信,要相信我,相信我對你的,知道嗎?”
“是發生什麽事了嗎?”
“沒有。”
“那你為何忽然如此說?”竟像是臨別前在代什麽似的。
傅雲舟捧起的臉,溫熱的指腹輕輕過的眼角,隨即視線漸漸移到了遠方,他幽幽道,“歡兒,這世間離別太多、誤會也太多,我恐我們一個不小心便著了別人的道,是以想提前叮囑你。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
“即使……”他有些言又止。
“嗯?”
深吸了一口氣,傅雲舟沉聲道,“即使某一日醒來,你麵對的人不再是我,也會依舊相信嗎?”
這世上有許多事皆在他的掌控之中,但同樣也有一些事,會徹底離他的掌控。
比如心魔。
若哪日心魔再起,又恰好那時有人在麵前言三語四,可會如今日這般堅定,相信自己待的這顆心矢誌不渝?
沈清歡眨著溫淡似水的一雙眸子將他著,不答反問,“那你呢?你希我相信嗎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傅雲舟,無論是此刻的你,亦或是了心魔的你,於我而言都是不會傷害我的傅雲舟。
而我隻需要明白這個便足夠,其他的事並不重要,不是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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