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幾張小娃娃的照片,頭上綁著小辮子,笑起來特別好看。
那眉眼——
老爺子將掉在地上的一張照片撿起來,反過來就看到照片里許傾城抱著這小娃。
那眉眼廓,是錯不了。
姜文玉從花房里出來,就聽著老頭子一手不知道拍在哪兒,悶悶的一聲,放下手里的噴壺看過去,就聽傅世清問,“核實了嗎?”
“資料還不是很全,怕你著急,所以……”老陳恭謹回復,“孩子不是在國出生,已經安排人去核查。”
姜文玉耳尖的聽到,“什麼孩子?”
不等老陳說話,傅世清先開口了,“盡快核實,還有讓他們閉了,這件事不要聲張。”
老陳明白,立馬轉出去了。
姜文玉等人走了,過來翻開被傅世清拍在桌子上的資料,拿著照片距離自己遠了一些看,老花眼看不清,索奪了老頭子的眼鏡來看。
看完了,兩個老人對視了半響,誰都沒說話。
即便年紀一大把,經的事兒也夠多了,可這是個孩子,不是個件兒,依然讓老兩口心中震不已。
很是過了會兒,姜文玉才說,“這娃娃什麼名字。”
“許愿。”
傅世清點點桌子上的資料,“還不到二周歲,我讓人去核實了。”
“還不到兩歲?”姜文玉在一側的小沙發上坐下來,拿著照片仔仔細細的看,“這娃娃好看,隨了媽媽了。”
老爺子嗯了聲,“是像。”
那麼圓圓小小的一團,可的,老人家對小娃娃有天生的好,那是對新生命和新鮮活力的向往和寄托。
傅家也算人丁興旺,可是這往下面看就不盡如人意,人氣,人氣,有了人才有氣,家族才能興旺。
老人家自然是盼著的,天天盼。
這傅聘修突然冒出個小孩來,進家就五歲了,老人家也是高興的,但是沒有經歷出生那一刻的歡喜就像是缺失了什麼。
前陣子聽說聘修家的懷了老二可把姜文玉給高興壞了,小服都準備了好幾套了。
這會兒看著這麼個白白的小娃娃,笑起來萌的呀,要把人的心都萌化了。
姜文玉是越看越稀罕,忍不住嘆口氣,“這按日子算,結婚那段時候懷上的。孩子許愿,可是許了什麼愿啊。”
“那丫頭是個倔的。那時候說孩子打了,我是真信打了。”姜文玉搖搖頭,“查不查的,出不了差錯。那丫頭怕是真傷了心了,不愿意跟我們說實話。”
“還是查一查,查仔細了。”
姜文玉看他一眼,“那丫頭不會做出格的事。就算是靖霆那事上下手重了些,這種事上我不信沒有廉恥。”
畢竟是老太太相中的人,無論什麼況,還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。
“跑國外生,邊有個男人。還是查清楚了,省下碎。”他這輩子做事,從不做憑空想象的事,即便再相信,那也要一五一十的證明材料擺在自己面前。
不是因為懷疑。
而是所有的事清清楚楚,自己心里門兒清,就不會給外頭人說的機會,也不會給外人搖自己的機會。
謹慎嚴謹是他的做事風格,也是他能夠雷厲風行的憑據。
姜文玉聽他這麼說就明白了,也就不再多說話。
“這事兒先不要聲張,你空問問平輝兩口子,靖霆現在什麼況了。”老爺子囑咐。
姜文玉摘了眼鏡放下,“這我知道。”
一輩子夫妻了,有些事不用多說,也都猜個七七八八。
“鴻信那小子,明年春天差不多能出來了吧,我聽說老大那邊還在活著,想年前出來。進去這一遭,不知道能不能長點記。”姜文玉絮叨著,又嘆氣,是真有些恨鐵不鋼。
老爺子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用力杵了杵,皺紋遍布的臉上是時間留下的痕跡,所有的意氣風發被時帶走了,留下的是滄桑與無可奈何。
人一旦路走偏了,想回頭就難,但有些事自己不想明白了,別人說再多都沒用。到底是自己孫子,怎能不可
惜。
……
跟龐醫生約了下午看診。
許傾城到了華南醫院后給龐醫生打電話,對方說讓不用掛號直接到兒科,讓助理在兒科診區等著,直接帶去專家辦公室。
“走吧,去兒科診區。龐醫生可能要晚點到。”許傾城來華南醫院多次了,對這里門路。
許青堯抱著許愿跟上。
“你牽著,讓自己走。”許傾城看一眼許愿,“愿愿下來讓舅舅牽著手走好不好?”
許愿一扭頭,雙手手臂用力抱住許青堯,臉過去,“不要,愿愿喜歡小舅舅。”
被許傾城瞪了一眼,“懶死你。”
許青堯悶笑,他抱著許愿掂了掂,“姐,你有沒有發現果然是誰的孩子隨誰。”
“……”許傾城剜了青堯一眼,“變著法兒的說我懶是吧?!”
兩個人走到門診樓,許傾城回頭看他,再次叮囑,“我跟龐醫生說是親戚的小孩,你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快走吧。”許青堯打斷,這其中關系許傾城嘮叨了多次了。
但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,有些事藏不住,不過是早晚的問題。
許愿是誰的孩子,不看戶口本,就看這張臉也知道。而且大人可以說謊,孩子說不了。
他理解許傾城不想暴許愿的意思,只是既然今天站在這里就是擺明了,許愿的治療比其他都重要。
再說了,就算是傅靖霆知道了許愿,他要膽敢跟他姐搶許愿,許青堯絕對繞不了他。
溫翡站在兒科門口等,遠遠的就看到許傾城過來,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,瞇著眼睛看著向走來的兩大一小。
溫翡心口發疼發漲,傅靖霆對顯而易見的排斥皆來自于這個人。
男人都好,溫翡知道,也承認許傾城確實長的漂亮,所以,就憑著這張漂亮的臉無論做過什麼都可以被輕易原諒。
就憑著這張漂亮的臉讓男人甘心拜倒在的石榴下!
想起昨天傅靖霆冷言冷語的對,溫翡這心里就沸了一樣,難。
的眸變得冷沉尖銳,被嫉妒烘烤的發紅,卻又在他們靠近時全都收了回去。
收的干干凈凈,一不剩。
溫翡微笑著沖許傾城擺手,邊迎上去,“許小姐,龐醫生讓我帶你們過去。”
看到溫翡,許傾城很是愣了一愣,想起龐醫生電話里說是的助理。
許傾城張了張,想說世界真巧……可不就是巧嗎!
但還是收起所有波瀾,平靜的跟溫翡打招呼,“你好,溫醫生。”
“這邊來。”溫翡帶路,看一眼被許青堯抱在懷里的小孩,正睜著大眼睛四里瞧,眼睛里全是好奇,俏生生的一張臉,長大了必然也是禍國殃民。
溫翡的視線不斷的在三人上來回,笑著看向許愿,“小朋友真漂亮,跟許小姐很像。”
許傾城沒做聲。
許青堯并不認識溫翡,自然不知道就是傅靖霆的未婚妻,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姐繃起來的神經。
到了醫生辦公室,溫翡讓他們坐下稍等,拿了表出來讓許傾城填寫孩子的基本信息。
許愿對穿白大褂的醫生很害怕,怕打針,小胳膊抱著許青堯。
溫翡從口袋里拿了一塊糖出來給許愿,微笑著問,“小朋友,不打針哦,你什麼呀?”
許愿盯著手里的糖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來,“我許愿,今年二歲了。”
說的流利,一聽就是大人在家常教的。
溫翡看看許愿左耳上戴的助聽,臉上堆著笑夸獎,“二歲了呀,許愿真棒!”
許青堯手許愿的小腦袋,他對溫翡完全陌生,只覺得
這個醫生很有親和力,對小朋友也很有耐心。
只有許傾城拿著筆的手指不斷收,心口堵的難。
好在龐醫生很快過來了,“不好意思,有點事耽擱了。”
“沒事,我們也是剛到。”許傾城忙站起來。
龐醫生換了白大褂,看向小許愿,招手,“來,小朋友,讓我看看。”
許青堯就趕牽著許愿的手過去。
龐醫生看向許傾城手邊的表格,“填好了嗎?填好了教給溫醫生建檔。”
溫翡過來,接過許傾城手里的表格,視線落在許愿的出生年月日上。
抬眼看向許傾城,沒說什麼到一側的電腦旁錄系統。
“你是孩子的父親?好年輕的父親?”龐醫生看向許青堯。
許青堯尷尬的笑了下,也不否定。
小許愿手抱住許青堯的,不肯過去,“愿愿不打針,愿愿好了,愿愿吃藥藥了。”
“不打針,只是看看愿愿的耳朵。”許傾城手拽拽的小耳朵和上面的助聽,“耳朵好了就可以不用戴助聽了。”
許愿似懂非懂,只聽不打針了才過去。
龐笙華笑起來,“這是看到穿白大褂的就怕打針啊。”
許傾城笑笑,將許愿拉到過來。
龐笙華盯著這張小小的臉,忽又抬頭盯著許傾城。
這小孩跟許傾城實在是太像了。
跟爸爸也有一點像,但是……
龐醫生眼睛又在許青堯臉上走了一圈,忍不住問一句,“小孩的媽媽沒跟過來嗎?”
“沒有。”
許青堯話都沒落下呢,許愿回頭拽著許傾城的袖,“媽媽,愿愿的媽媽。”
許傾城想捂都捂不住,在家里跟說了好幾次要喊阿姨,結果一秒鐘餡。
溫翡敲電腦的手指頓住,猛地看向許傾城。
許青堯倒是面不改的說慌,“我姐照顧時間久了,喊習慣了。”
“原來你們是姐弟。怪不得長得像。”龐醫生笑笑,沒再多說話。
只說,“先做一個常規的檢查,看看外耳道、耳廓、鼓的基本況,第二做音叉實驗,第三要做一些相關的聽力學的檢查,做純音測聽、聲導抗等。第四做影像學的檢查,顳骨的ct,看一下耳蝸的結構是否正常,第五做磁共振的檢查,了解一下聽道的里面有沒有占位病變。”
龐醫生快速說完,“你之前也做過不了,我都看到過,但每個醫院設備不同,檢查數據也不甚相同,而且你最近一次全面的檢查是半年以前了。”
“我明白,龐醫生。”
“單子我已經提前開好了,也跟這些地方打過招呼了,給小家伙開通醫院的綠通道,湊一點,今天一下午應該能夠檢查完。我看到檢查結果,再討論。”
“好的,謝謝你龐醫生。”許傾城站起,眼里滿含激。
龐笙華喊了兩聲溫翡,溫翡才突然聽到,忙應了聲,“老師。”
“你帶他們去檢查區。”
溫翡忙起領他們過去,這一路上溫翡也出奇的沉默。
手機鈴聲響起來,溫翡一看竟然傅靖霆的電話,昨天他那樣跟自己說話,明白的劃清界限,今天電話打過來,溫翡竟然有點不敢接。
穩了下心神,還是接了起來,甜甜的喊一聲,“靖霆。”
許傾城面目不,。
許青堯卻在乍然聽到這個名字時下意識去看了一眼許傾城。
“跟陸京周約了今晚上。”傅靖霆簡單代了地方,“到時候你打車過來。”
溫翡的臉上沒有笑容,聲音里卻是顯而易見的高興,“跟你朋友見見啊,好啊,今晚上我有時間,地址你發我一下。”
掛了電話,溫翡往后看一眼,許傾城他們還跟在后,淡淡一笑,“許小姐,昨天靖霆已經跟我解釋過了,之前是我唐突了。這種事
以后都不會有了。”
許傾城抬眼看,眸冷淡,“溫醫生明白就好。前面左轉還是右轉。”
的淡漠,讓溫翡這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,還記得上次星河灣的門口,許傾城的臉白的像雪,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觀賞許傾城的無措。
此刻許傾城卻似乎完全不影響,溫翡抄在口袋里的手指用力的蜷起來,“左邊。”
將他們介紹給檢查室的同事后溫翡就離開了,只是離開前還是看了許愿一眼。
許愿那聲媽媽就扎在溫翡心里,雖然傅靖霆的過去不曾參與,卻也聽說了很多,按照許愿的年齡推算,那時候他們還沒離婚。
如果。孩子是許傾城的。
溫翡按按眉心,回到醫生辦公室,龐笙華正拿著許愿的資料看,見進來,問,“帶過去了?”
“嗯。”
“翡翡,你跟靖霆現在什麼況了?”
“也沒怎麼,就那樣。”溫翡頓了頓,笑著,“老師,我下午想早走一會兒。”
“怎麼,有事?”
“靖霆約我晚上一起吃飯,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們認識。”溫翡垂眸笑著,“我回家換服。”
龐笙華懂了,忍不住笑起來,“這沒什麼?都介紹給朋友了。行了行了準你假了,記得早點回家就行。”
……
檢查空隙,許青堯問許傾城,“那位溫醫生就是傅靖霆的未婚妻?”
“是。”
“那話什麼意思?我怎麼聽著就那麼刺耳呢?”許青堯聲音里有一線繃,溫翡聲音溫溫的,但他依然從中聽到了一挑釁。
“沒什麼意思。是傅靖霆的未婚妻,對我這個前妻在乎也難免。”許傾城不想多說。
傅靖霆既然要把溫翡介紹給他的朋友……
許傾城閉了下眼,想這個干嘛,這樣就好,彼此不再牽扯,他走他的關路,過的獨木橋。不管誰與誰作伴,都不要在乎和過問。
許青堯看確實也不像是到了影響,索就不再多問。
檢查很繁瑣,一直到快下班了有些數據還沒出來。
龐笙華看著已經出來的數據,看向許傾城張的表,安,“別太擔心了,目前我看這些數據跟我初步判斷是一致的,手治愈的幾率比較大。別等了,孩子檢查這大半天也折騰壞了,先帶回家吧,我這邊有了手方案再跟你通。”
“龐醫生,現在手合適嗎?”許傾城忐忑,“有醫生建議三歲以后手。”
“小朋友聽損有嚴重的趨勢,我的建議是盡快手。當然所有手都有風險。”
許傾城點點頭,“那我等您電話。”
折騰了這大半天許愿是真累了,這會兒也不要許青堯抱,就膩著許傾城。
龐笙華看著他們,也沒再多問,其實已經明顯的覺出來這對姐弟對小朋友父母的事不愿意多談。
龐醫生也無意探人私,只是畢竟是鐘婉繡所托,還是給鐘婉繡去了電話告訴許傾城帶著小孩來看過了。
“怎麼樣?”
“還好,跟我預判的況差不多。手方案不是我一個人能確定,我還要跟其他人討論一下。”龐笙華手按按眉心,有些話沖到邊上了,還是緩了緩,“那小孩長的好。”
“婉繡,翡翡和靖霆應該好的吧,今天翡翡請假說是靖霆要把介紹給他的朋友們。”
“啊?是嗎?”鐘婉繡有些意外,“這我不知道,孩子都大了,什麼心思也不會隨時跟我說。”
“那倒也是。”龐笙華笑笑,“不過溫翡這孩子脾氣格也很好,他們倒是也合適。”
鐘婉繡似乎緒不高,沒有什麼閑話家常的,兩個人說了幾句就準備掛電話。
這邊結束通話,鐘婉繡想了想,立馬給傅靖霆去了電話,“你現在在哪兒呢?”
“外面。”
“跟溫翡一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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