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太監繞過眾人,徑直走到阿檀的邊,略一躬,陪著笑:“這位是蘇娘子吧,大將軍命小的給娘子送酒來。”
他不引人注意,將酒卮端在案上后,就悄無聲息地退下了。
縱是如此,旁人依舊看到了這一幕,場中的目再次聚了過來。
云都公主僵在當場,臉鐵青,酒杯握在手里,舉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
這本來是每一個年輕的男人會做的事,得了點榮耀,就要地捧到喜歡的人面前,明擺著是炫耀的意思,但如大將軍那樣既高傲又威嚴的人,竟也如此行事,落在旁人眼中,就顯得十分違和了,甚至難以相信。
連阿檀自己也覺得困窘,把頭埋得更低了,恨不得大家都別看到。
害的時候,腮朱霞,眼波迷離如煙雨,眼角都帶著些旖旎的桃花。在座的人們見了,都免不得在心里暗罵一句“妖”。
云都公主差點就要發作。
上位的杜貴妃忽然笑了起來,朝云都公主招手:“好孩子,過來,母妃有個事要和你說。”
云都公主恨恨地看了阿檀好幾眼,咬著牙忍住了,走到杜貴妃的邊去,杜貴妃拉著,低低聲地說起了己話。
蕭皇后角勾起了一輕笑,命宮人斟酒添茶,轉眼間,眾人又說說笑笑起來,再不敢提剛才的形。
太子妃輕輕敲了敲案幾,對阿檀笑道:“來,喝酒,這酒你可不能不喝。”
翡翠螭龍鑲紅寶酒卮盛滿了酒,琥珀,琉璃,有花果清香,阿檀看了看左右,地笑了一下,捧起酒卮,小口小口地抿著。
這酒的味道和在涼州嚴刺史家喝到的葡萄郁金香有些相似,更甜一些兒,額外帶著一辛辣的香氣,刺得阿檀嚨有些發,但是過癮。
其實莫說秦玄策吃甜的,就連阿檀自己,也是的呢。
不知不覺的,把那一卮酒都喝了。
又過良久,酒酣、人醉、宴罷,太子妃帶著阿檀下了瓊華閣。
那邊諸王侯臣陸陸續續各自歸去了,唯有秦玄策被高宣帝留下另外說話。
太子妃隨太子回了東宮,命尚宮姑姑留下,陪著阿檀等候。
過不多時,宮樓華燈依舊,人聲漸散,一明月仍在中天,撒落人間清輝。
夜晚的風吹過來,帶著繁華奢靡的味道,那是宮人上的脂、香爐里燃盡的龍涎,還有濺在紗簾間的殘酒。
阿檀站在宮城檐角下,仰起臉,出神地著天上的月亮,的神天真而,月亮的影子落在長長的睫上,分明,金繡縷的裾在風中微微搖擺,如同在月下開出一朵妖艷的花。
秦玄策出來的時候,看見的就是這番景致,他笑了起來,加快了步子,走到阿檀面前:“看什麼呢?”
阿檀的腦袋歪了一下,無辜地看著秦玄策,這麼近距離地看著,的眼眸比這秋夜的月更加嫵,這其中倒映出了他的影子。
輕輕地笑了起來,眉眼彎彎:“我在看你呀。”
秦玄策聽得發熱,恨不得馬上就親下去,但是,畢竟這場合不對,他只得把了阿檀的頭發,克制地道:“在外面,不許說這般不正經的話,以后在家才能說,記住了嗎?”
免得他把持不住。
尚宮姑姑識趣地退下了,兩個宮人挑著八角如意宮燈,恭敬地在前面引路。
秦玄策抬腳就走:“快點,該回去了。”
阿檀卻不肯了,手拉住秦玄策的袖子,撒地扭了扭腰肢,那樣的姿勢,如同妖嬈的蛇,有著致命的,的聲音也帶著人的勾子:“走不,腳酸了,二爺背我。”
宮人趕把頭低下了,當作沒聽見。
秦玄策用力咳了好幾聲,勉強端起嚴肅的神拒絕:“不許胡鬧。”
當著宮人的面,他大將軍的威儀容不得損壞。
阿檀卻偏要胡鬧,撅起,蹙起眉心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:“原來男人的話都不能信,連二爺也不例外,都是騙人,昨晚上誰黏黏糊糊地抱著我不放,我說不行了你還不聽,偏說要疼我……”
說的都是什麼話?
秦玄策眼疾手快,一把將阿檀的捂住了。
的眼睛都睜圓了,咿咿唔唔地抗議著。
離得這麼近,他聞到了上未盡的酒味,甜馥郁,的眼睛里都盛了酒,水汪汪的,熏得人心尖發。
原來又醉了,酒品忒差。
秦玄策瞪了半天,卻一味纏人,唧唧啾啾,不依不饒。
沒奈何,秦玄策只好蹲下來,邦邦地道:“好了,別說話,快上來。”
阿檀心滿意足,趴了上去,若無骨的手臂環繞住他的脖子,還要舒服地蹭了兩下:“二爺果然是疼我的。”
的玉兔在他背后撒了個歡,彈跳活潑。秦玄策一,差點沒站穩,踉蹌了一下。
“咦?”阿檀又疑了,“我很重嗎?不會呀,二爺你為什麼背不,好笨。”
“閉,不要。”秦玄策咬了咬牙。
“好的。”阿檀乖巧地應了,又蹭了兩下。
秦玄策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,才能邁開步子。
宮人在前面走著,離得遠遠的。燈朦朧,月清淺,宮道長長的,一眼不到頭,兩側是高高的紅墻,兩個人的影子映在青石地面,疊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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