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過來,朱氏還不停地囑咐阿檀,過會兒見了堂上大人,該跪的跪,該哭的哭,務必謙卑恭謹,切切不可怒大人。
若是平時,阿檀大抵是要害怕的,但如今為了念念的緣故,阿檀覺得什麼也不怕,輕聲謝過朱氏:“我懂得分寸進退,夫人放心。”
朱氏心下稍安,帶著阿檀進去。
正堂門口侍立著兩列衛兵,魁梧健壯,威風凜凜。
阿檀看見這些衛兵,心里卻一咯噔。
他們腰挎錯金佩刀,穿玄鐵鎧甲,甲的肩部飾著兇紋樣,這款整齊劃一的裝束,讓阿檀覺得格外眼,的肚子哆嗦了一下,突然遲疑起來:“不對,夫人,這些人……”
紀廣平在門口等了許久,心急如焚,此時見到朱氏和阿檀過來,趕招手:“快、快,莫讓大人久等,免得降罪下來,我們都消不住。”
朱氏急,顧不得阿檀在說什麼,一把抓住阿檀的手,把拖進門:“大人就在上面,你過去好好謝大人的意,大人最是通達理,斷不會令你為難……”
說著、說著,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,聲音漸漸地小了下來。
是的,很不對,周遭的氣氛都變了,宛如烏云凌頂,山雨摧城,澎湃的威勢撲面而來,幾乎要把人砸在地上。
大將軍的臉非常奇怪,他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,除了面對念念,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一幅倨傲冷漠的姿態,有泰山不岳之威,但是此際,他卻出了一種奇怪的表,好似不他自己控制一般,震驚、憤怒、猙獰、臉上的幾乎搐。
大將軍的神過于駭人,朱氏驚嚇之下,不自地倒退了兩步,而這時候,才發現邊的阿檀也不對勁起來。
阿檀在發抖,本來就,驚恐之下,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一般,纖細的腰肢仿佛就要折斷,就像是白日里見到了鬼。
不,比見鬼還可怕。
阿檀捂住口,像是被提到岸上的魚兒一般,徒勞地著氣,但還是快要窒息,牙齒都咯咯作響,怎麼也抑制不住,越抖越厲害。的臉本來就一片雪白,此刻更是沒有半點,幾乎明一般,出下面青的脈絡,纖細而脆弱,令人心悸。
形過于詭異,堂上眾人都察覺到了異樣,沒有人敢吭聲,大將軍盛怒之下的威,令所有人瑟瑟發抖。
秦玄策站了起來,他用盡了全的力氣,慢慢的、艱難地站了起來。
“原來是你?竟然是你?”他一字一頓,從牙里出聲音來,沙啞而,“我早該想到,原來是你!竟然是你!”
作者有話說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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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阿檀不能言語、不能彈、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, 像是被人生生地釘在當場,忘記逃跑。
秦玄策想要撲過去,抓住、按住、抱住,把死死地在自己的手心里, 他的腳了一下, 居然有些踉蹌,他就那樣踉蹌走了兩步, 掙扎著, 惡狠狠地出手去。
但是,還來不及阿檀。
阿檀眼睛一閉, 一, 干脆利落地暈了過去。
阿檀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。
逃了很久、很久, 逃了很遠、很遠,這幾年, 一直小心翼翼地躲著,在僻遠的江東小鎮上,過著清苦卻寧靜的日子。
有念念,的心肝寶貝小念念, 那麼可、那麼漂亮,是菩薩慈悲,賞賜給的小仙兒,足以藉過所有的苦,覺得,這一生便是如此這般地過了,也好的。
但是, 在這個夢里, 秦玄策找到了。
他的神猙獰恐怖, 如同被激怒的兇,居高臨下視著,咬牙切齒地道:“我早該想到,原來是你!竟然是你!”
阿檀怎麼躲也躲不開,驚恐萬狀,不停地后退,拼命地搖頭:“不、不是、不是我!”
不!
阿檀一聲驚,從夢里驚醒過來。
一睜眼,看見了頭頂刺繡折枝梨花的床幔,還有一截垂下來的流蘇绦子。
原來是夢啊。
幸好只是夢,阿檀長長地吁出一口氣。
藕荷的流蘇绦子微微地了一下,一片濃郁的影從上方籠罩過來。
阿檀僵住了,慢慢地、慢慢地將頭轉過去。
秦玄策站在床頭,一不,用一種可怕的眼神死死地盯著。
阿檀和他分別很久了,開始的時候,時常會想起他,后來就是偶爾,再后來,連偶爾也不會了,以為,自己大約已經忘記他了。
但現在,他突然出現在面前,猝不及防,氣勢洶洶,生生地把往昔的記憶猛地刨了出來。
他比三年前似乎黑了一點點、也瘦了一點點,但更加凌厲、野,他的廓鮮明、眉目剛,英俊到近乎銳利,流出一種侵略的意味,那張臉就這樣呈現在阿檀的面前,把嚇得魂飛魄散。
阿檀又是一聲驚,下意識地拉起被子,把自己連腦袋一起蒙住,做了個頭烏。
在做夢吧?一定還是在做夢!不去看他就好,過會兒夢就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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