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不是佛聽見了的話,應允了,才令別離,掉頭不顧。
秦玄策臉上的著,神似喜還悲,仿佛要大笑出來,又仿佛要痛哭。
“那是我的兒、我的骨、我的……念念,那是、阿檀為我生的孩子。”他喃喃地念著,反反復復,一遍又一遍,好似癡了。
老和尚冷著臉,指了指秦玄策,吩咐大和尚:“把這狂徒轟出去。”
大和尚們沒辦法,一大群一起簇擁上來,拖住秦玄策,搬手的搬手、搬腳的搬腳,試圖把他拽出去。
但是,秦玄策只抬手一揮,大大小小的和尚就一起跌了出去,“哎呦”一片。
“豎子無禮!”悟因怒目相向。
秦玄策慢慢地俯下去,這個驕傲的男人,弓下了直的腰、低下了高貴的頭,他手中一柄劍,劍下亡魂無數,殺孽滔天,生平從不敬佛,但此刻,他對著堂上的佛陀,俯拜下。
佛前供奉白蓮、供奉檀香、供奉十方凡人之愿。
他一叩首、二叩首、三叩首,起,再拜,如是,三跪九叩,姿勢規矩而端正,如同一個最虔誠的信徒,拜神明。
把頭低到了塵埃里。
而后,他轉過來,對著悟因,亦是如此跪拜,鏗鏗有聲,比方才老和尚敲他的那幾下重得多了。
悟因了這份大禮,還不太耐煩,揮了揮手:“去休、去休,莫要糾纏。”
秦玄策深深一拜,起大步離去,走得象風一樣,幾乎跑了起來。
天空倏然炸響了一個驚雷,大雨傾盆而下,來勢洶洶的,沒有任何預兆,只在頃刻之間,就把天和地一起籠罩到雨幕中去,滴水檐都承接不住,掛上了水簾似的,不住地流淌下來,很快把青階漫過了。
荼白把窗扉闔了起來,抱怨道:“這天也真怪,今兒早上還出著大太呢,這會兒就下起雨來,幸好我們家小娘子已經回來了,若不然,在外頭沾了氣可不好。”
念念窩在床上睡著,好像被雷雨聲驚了,在睡夢中不安起來,發出一點“嚶嚶”的聲音。今天遭了老大的罪,哭得鼻子都紅了,這會兒吃了藥,睡過去了,就是在夢里,也不忘哼哼唧唧地撒兩下。
阿檀急忙俯過去,了又、親了又親,在耳邊低低地哄了一會兒,才把哄得重新安靜了下來。
元嬤嬤“噓”了一聲,躡手躡腳地過來,攏下了床幔,輕聲對阿檀道:“娘子,您到隔間去歇著,我在這里照看小娘子,我比您經驗老道著呢,您放心。”
念念翻了個,小手了出來。
元嬤嬤輕輕地抬起的手,順便把手上佩戴的那串翡翠鈴鐺褪了下來:“怎麼讓小娘子戴著這個睡覺,叮叮當當的,睡不安穩,快拿下來。”
方才念念哭得驚天地的,把阿檀唬得差點暈過去,也沒有注意到這孩子手上多個件,此時見了,問了一句:“我恍惚記得早間出門的時候沒這東西,是父親給戴上的嗎?”
傅晏給兒和外孫置辦了大量珠寶首飾,滿滿當當地堆了好幾個大箱子,阿檀還沒去細看那里面都有些什麼東西。
還是荼白細心,了掌管首飾玉的小丫鬟過來,先收起來。
那小丫鬟看了一眼,卻搖頭道:“這不是我們房里的東西,阿檀娘子和小娘子的首飾,都登記造冊了,我每一樣都記得清楚,并沒有這個。”
阿檀訝然:“不是嗎?”看了一眼睡的念念,“難道又是舅公送的,一早和舅舅說過,小孩子不必太奢,這麼貴重的件拿給玩,轉頭丟了豈不可惜。”
元嬤嬤卻不同意,笑著道:“娘子說什麼話,我們家小娘子那是頂頂尊貴的人兒,什麼貴重不貴重的,喜歡就讓玩著,便是丟了也不打,不值什麼,您可別這麼小心。”
清河崔氏出來的老仆婦,就是比一般人家底氣更足。
老人家疼念念,阿檀也不多做分辯,笑了一下,扶著荼白的手,慢慢地到隔間去。
十六扇披水攏月鈿螺屏風打開,象牙鑲珠花罩上的織金緙垂簾放了下來,遮住線,讓念念睡得更安穩些。
雪青在琺瑯掐蓮花小爐里添了一把東閣藏春香,含了琥珀、香、沉速、甘松、玄參等味,以做沉心安神之用,裊裊的煙氣在屏風和垂簾間彌漫開,干燥的味道,帶著一點藥材的清苦,驅散了空氣中微微的意。
阿檀抬起眼,向窗外,隔著煙羅窗紗,近的花木和亭榭浸在雨水中,變得朦朧起來,唯有遠高閣檐角如勾,展出來,在天空倒映出影。
嘩啦嘩啦的雨聲砸在屋瓦上,似安靜、又似喧雜。靠在窗下,聽著雨水的聲音,恍惚又讓想起了那一年,離開長安城的時候,也是這般下著大雨。
正沉思著,外頭的管事進來,站在門外,稟告道:“娘子,大將軍登門求見。”
阿檀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,還未說話,快的荼白已經出聲了。
“侯爺不是說過嗎,見那姓秦的上門,就人打出去,怎麼還來打擾娘子?”
作者有話說:
咳咳,下一章,高能預警……不說了,我鍋蓋頂好了……
第80章
父親什麼時候說過這個?阿檀看了看荼白。
荼白自知失口, 訕訕地道:“侯爺怕娘子不悅,不我們提起那人,也不您知道,總之那人和我們家沒什麼牽扯, 不見他罷了, 省得娘子鬧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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