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子同學在現代混過,無論是見識還是看問題的角度,都異於常人,得到了大家的喜歡。
但是,有人喜歡,也有人看不慣。
因為,他缺了文人的儒雅清高,舉手投足有時會略微「魯」。
這所謂的魯,是他在軍中習慣了雷厲風行,舉止爽快,說話乾脆,一句話能說明白,絕不拐彎抹角。
包子結識友人,其實是有心思的。
百姓不議朝事,主要是了解不多。
但這些文人學者則不然,為著在科考里出人頭地,往那金字塔上攀爬,朝廷每出一條治策,他們都會一個字一個字地咀嚼。
而且,咀嚼完之後,又要聚眾說一番,以求自己的見解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同,從而被傳揚開區,傳到學臺大人的耳中,得到本地學臺大人的青眼。
包子知道自己年歲漸長,不能在軍中留太久,過陣子怕是要回來協理朝事。
這些學子來自各地,通過跟他們流,會得知各地對朝廷的看法。
畢竟,能上京趕考的,都不是尋常學子。
宇文皓也知道他跟這些學子混在一塊,他十分樂見,因為他也需要培植自己的人。
年輕人的想法,比較有新銳,可以打破固有的陳規陋習,撞出更好的治策來。
包子是太子,這是毋庸置疑的,原先登基的時候,已經祭拜過先祖,定下了名分。
如今,就缺一個盛大的典禮,真正地宣告天下。
但還不著急啊,一旦行過典禮加冕太子之位,這太子妃的人選,怎麼就得定下來了。
朝協理自然重要,但他認為,見識也很重要,趁著如今多結識一些人,多了解民間的疾苦,對他以後施行治策也有好。
不過,兒子雖然有本事有能耐,卻怕他沒有識人的能力,遂是徐一去打探一下,他都和些什麼人來往。
打探的事,徐一是在行的,畢竟也跟了皇上這麼多年,辦過不大事。
打探兩日之後,回來稟報皇上,「與殿下有過往來的有十三人,其中來往較多的有五人,臣把他們祖宗三代都查了個遍,都沒有什麼份問題,但其中有一人孤傲,與殿下曾發生幾次口舌之爭,此人周茂,懷北石甲人,父親是當地縣令,三代都是讀書人,但唯有他父親中過舉,也算是唯一出頭的,此人對殿下十分看不慣,總是當著許多人的面奚落殿下,說他是裝的,還私下跟那些學子說殿下的壞話。」
「有趣。」宇文皓微微笑,覺得這樣的人最能鍛煉耐,人生旅途里,許多給自己下絆的人,必定會使得自己長。
徐一見皇上還笑了,不鬱悶地道:「那小子太可氣,微臣都想打他了。」
「你啊,跟朕這麼多年了也沒學到忍。」宇文皓白了他一眼。
徐一道:「這還要忍麼?看不慣的就來一拳,打不過就跑。」
這就是徐一始終無法再升一級的原因,直腸直肚,但好在他知足常樂,宇文皓留他這樣的人在邊,也可以放一萬個心。
這位周茂確實也可恨,包子有時候也差點忍不了他。
聚會的時候,不管他說什麼,這位抬杠運員都得懟他一番才滿意。
這天他拿了一幅自己作的畫過去給大家鑒賞,捲軸剛打開,都還沒看見全貌,周茂便冷冷地道:「不過是尋常得很,也好拿出來賣弄?連我一都比不上。」
包子笑態可掬,「既是如此,便請周兄當場作一幅,與我比比如何?」
周茂淡淡地道:「何等稚?我為何要跟你比?如果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,就不要隨便展示自己的作品。」
大家其實都比較厭煩周茂了,他倒不是沒料,只是著實討厭。
而大家也知道周茂接下來會說什麼,果然,他聳聳肩,角揚起一抹譏誚,「真話永遠都是刺耳的,不了嗎?」
然後便在大家的反諷之下,彷彿是千呼萬喚,他提筆作畫,不過須臾,一幅清雅淡遠的山水畫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。
雖然大家不想承認,但也不得不承認,確實比包兒的好,但包兒卻只是微微一笑,周茂,還不錯。
便見周茂一擲筆,揚了袖子,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中,瀟灑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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