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當年從門后面帶出來的不死藥是什麼？你又見到了什麼？”

無空再次問道，而這一次擎蒼并未回答，似恢復了一些人，又或者像是回憶到的事無法輕易口而出。

良久，顧溫左右張，豎起耳朵借機窺視一下仙人的世界。

門是什麼？

之前郁華說過不死藥是人形，自己手里的那一部分原本是手臂，回來的路上變了鳥，也就是說不死藥是活著的。

而剛剛這位無空仙人又說過，太令來源于地界，這應該是修行界以外的世界。

此前，引發異象的存在就是在地界，難道不死藥是那位未知圣人的東西？

顧溫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偉岸影，猶如傳說中的泰山府君一樣，司掌天地眾生生死，翻開生死簿于是半仙都老了。

玄音落下，道：“天界，也可以說世人口中的仙界，其后邊沒有眾仙，沒有天庭，沒有唯有長生。”

“何為長生？”

“天地眾生之所以能夠修行，生靈之所以能夠延壽，皆為長生所賜福，”

“圣人？”

“善。”

簡短對話之中似蘊含無窮無盡的信息，顧溫腦海之中思緒萬千。

不死藥不是地界的，在地界與修行界之外還有一個仙界，這方天地存在三個大世界。

而擎蒼師祖當年進過仙界，仙界之中并沒有傳說中的天庭，而是一尊圣人。

仙人之上是圣人，圣人是掌管天地法則的存在。擎蒼師祖的不死藥就是從一個名為長生的圣人，修行的源頭就是祂。

但這些都太遙遠了，自己連修行界都沒有進去，談何去討論修行界之外的事？

顧溫全程保持沉默。

最終，無空拱手道：“多謝道友解答，投桃報李在下也有一件事要與你說。道友可知建木為你準備了一道法則，足以將你囚于仙地。”

他也曾是從建木天里走出來的生靈，只是并非以天主的份超，故此能夠獨立于世。

“囚貧道有何用？人族又并非貧道一人，建木之失敗在我族離開建木之時已經注定。”

渺渺玄音之中泛起一緒，滿載對于建木與妖族的不屑。

“三萬載之前，建木七十二天萬族繁衍生息，其高低貴賤分三六九等。最上等為先天神脈衍化之后，最下等是生而為凡之靈。我族是為第七等，只比豬牛羊鴨等等畜生高一等，再往下為生卵生之蟲。”

“三千載前，我族已是那些所謂四象天族單獨難以搖之龐然巨，需萬族齊力，方可屠戮。”

“如今，我族可曾任人宰割？”

人族比三萬載之前強盛萬倍，比三千年前強盛百倍，天下萬宗百花齊放，人族天驕獨立三榜。

人道大世，萬象更新。

“可沒有你，建木妖族再度席卷而來，僅僅靠人族能抗衡萬族？”

無空反問道，他一直在旁觀，能夠到人道大勢滾滾而來，甚至最近就有兩位人族半仙登仙。

有時候大勢是可以變更的，就如當年建木圣一樣能被人族生生耕斷一樣，建木也可以把人族的興盛打斷。只是當年人族出了一個擎蒼，如今就沒有那麼好運了。

現在仙的兩位人族大能難有的五分風采，何況他們真的有擎蒼的志向嗎？

仙超，一直都在超二字。

離一切凡俗之，九天之上，太虛之中。

“貧道一介布，只是食五谷長大之人，并無特殊之。我之后還有后人，而他”

一縷道韻將無空的目投到顧溫上，平平無奇的面容不卑不。既沒有面對為仙人的自己展諂，也沒有因天賦而傲慢。

“會超越我。”

擎蒼語氣帶著許自豪，明明至目前為止，的功績與就更高。

顧溫天賦極高，仙應當不出問題，可擎蒼可不是尋常的仙人，的實力與才在仙人之中也可稱之為驚才絕艷。

無空愣然，隨后竟沒有反駁，道：“是非功過，千載之后自然揭曉，而建木能否困住道友又是兩說。”

建木終究沒有圣，而擎蒼也沒有徹底隕滅，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。

——

現實只過去了一瞬。

無空與顧溫先后回過神來，前者含笑道：“此番多謝小友，解開了我多年的困，這藥果與道兵就全贈予小友了。”

言罷，揮袖間一枚朱果與赤紅道劍懸浮面前。

顧溫眼珠子一轉，請求道：“道劍晚輩已有，不知前輩能否換一樣？”

眾人眸一變，不明白顧溫為何如此沒有商。按理來說長輩賜不可辭，人家仙人給予的獎勵豈能挑挑揀揀？

更何況這是額外贈予的。

這點商顧溫自然是有的，但他還是出口詢問了。

因為看在師祖的面子上無空不會拒絕，堂堂一位仙人也不至于稀罕一件道兵。他既然額外贈予，更說明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并不珍貴。

無空笑容不減，問道：“你想要什麼？”

顧溫回答道：“一件可以防的寶。”

“一件防寶可抵得上三件道兵，不過贈予你也無妨。”

無空一揮袖，一件金薄甲飛出，隨后也不收回道兵，轉走出一步，轉瞬間消失在了眾人視線。

他們看不出是用了何種手段離開的，連空間都沒有泛起一波瀾。

顧溫將甲穿戴好，隨后吞下藥果，磅礴的藥力奔涌，天髓一次增加了百載。

【天髓四百六十載】

隨后眾人圍過來，詢問事經過，顧溫也沒有遮遮掩掩，將過程與所見所聞與其他人說了一遍。

敖湯吐槽道：“擎蒼那家伙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說？”

郁華淡淡說道：“師祖自有其深意，如果讓大多數人知道我們所要面對的是一尊亞圣，三清山也無法避免叛徒出現。”

“尋常真君天尊在仙人面前形同螻蟻，縱然是道境之上的半仙也無法免俗。”

顧溫深以為然，之前玄月與赤翎的丑態已經說明了。

只要沒有仙，都是螻蟻，都是庸人。

隨后郁華提起仙劍也跟說過仙界一詞，復述一遍并把玉劍符給了顧溫。

“仙劍說，伱得要到八重道基圓滿才能執劍。”

聞言，顧溫倍失，了沒有完全沒有反應的玉劍符，道：“早晚都要持劍，就不能先甜后苦嗎？”

雖然他知道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能拿到仙劍，但還是為這種古板的要求到苦惱。其他人存在拔苗助長，需要一些磨煉來激發潛能，可顧溫不認為自己還需要吃苦。

郁華笑道：“等到你八重道基圓滿，在仙地也不需要仙劍幫忙了。將來若是征討妖族，仙劍能讓你提前擁有仙人級別的力量。”

此言讓其余人無不羨慕，仙遙不可及，可如今顧溫卻已經定。

君衍著臉說道：“顧哥，以后出去就全仰仗你了。”

遙想幾個月前，他還能夠戲弄對方，如今得上一聲顧哥了。

蕭云逸冷峻的面龐難掩笑意，老友的前恭而后倨，思之令人發笑。

他也開口道：“在下之右臂，希有朝一日與劍仙爭鋒。”

嬋曦微微長腦袋，眼里似有靈一現，豎起一手指說道：“師弟能不能幫我把其他兩都殺了。”

“在他沒先手之前，我們殺人就是屠戮同門。”

顧溫扯了扯角，他跟三清道子又沒有仇，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大師兄。

真要用仙劍一劍砍了，未來說不準影響自己為玉清天尊，或許憑借仙劍可以強行登上去，但他向來不會給自己沒事找事。

嬋曦很是失，‘哦’了一聲默默退到一旁。

玉劍佛開人群，站在顧溫跟前，微微踮起腳尖，面認真的與顧溫平視。

“施主，將來記得用殺了小僧，給小僧一個全尸。”

顧溫環顧一圈，此時郁華的影是如此彌足珍貴。

神病，斷臂癖，同門屠戮，乃至是自殺的，沒有一個正常人！

隨后眾人平息下來，各自開始表明去意。

赤羽子不用多說，除了跟在顧溫邊別無他可去，嬋曦也只能跟著顧溫。

蕭云逸打算回去復命，但往后隨時可以通知他來幫忙。玉劍佛也打算離開，因為顧溫與的緣法已過。

顧溫送別兩人十里，在一沒有被斗法余波破壞過的山峰上，蕭云逸踏劍騰空，拱手道：“紅塵兄，后會有期。”

言罷，他瀟灑的化作一道劍離去。

拋開劍癡與斷臂癖，蕭云逸是最符合顧溫想象中的劍仙模樣。

顧溫轉頭看向玉劍佛，小尼姑站在月下更顯圣潔，頭頂泛起一暈。

他手了，手溫潤，極好的一顆頭，難怪郁華那麼喜歡。

玉劍佛面出些許困，但沒有其他舉，或許困已經是人外的極限。

顧溫問道：“大師，下一次你還記得我嗎？”

“緣分已盡，不必再見。”

玉劍佛嗓音似風鈴清脆，又如古剎鐘聲般遙遠。

“不過施主與小僧還有靈因果存在，還有仙劍存在，小僧會記住施主的。”

尼姑一步踏出金蓮生，白金袈裟在月照耀之下如觀世音降世，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
世獨立，與眾生保持距離，是古剎之中的青燈古佛，也是深窟之中的大魔。

赤羽子與君衍上的問題還有解決之法，玉劍佛沒有，本就不是人，的存在只是佛與魔之間誰勝誰負的表象。

而玉劍佛也并非為了活下去，比赤羽子和君衍更加傲然，要戰勝佛魔作為人死去。

一道聲音傳來。

“大師，如果將來你能記得我的名字，我可以幫你。”

玉劍佛回首，朱輕啟：“施主喚作何名？”

顧溫回答道：“姓顧，單字一個溫。”

“嗯。”

玉劍佛微微點頭，也不知記住沒有，踏著東邊升起的晨曦離開。

此去，也不知下次是否還有見面的機會。

——

響午，第九天轟然關閉。

顧溫乘著敖湯，開始朝渡口移，他們要順帶把大乾的上將軍給殺了。

免得走風聲，讓聞人武知道妖族已經被他們屠戮殆盡，然后風而逃。

路途中，顧溫拿出太令觀察，此時令牌已經將太之氣吸收，由原本的玄黑變了白玉。

起來不再是冰涼涼的，反而有些溫熱。

極生，太生太。

神念一探，太令映眼簾，已經無需五十載天髓。

【太，神之極，神之初，天地泰，可玄奇朝于真圣，三花聚頂，七元化生】

【太法第一重，所需五十載天髓，元嬰得七元之一】

太法是練神魂的？

顧溫毫不猶豫將五十載天髓投，太法第一重頃刻間練。

對于修士而言，神魂比更重要，許多時候修士寧愿殘廢也不愿意神魂傷。

死，神魂存，反之死道消。

元嬰壯大一分，眉心多了一道淺淺的花瓣印記。

接著顧溫繼續投天髓，太法第二，第三重連破三關，一共花費了一百五十載天髓。

每一重都是五十載天髓，并無太多變化。

【太法第三重，三花顯一，壽千載】

顧溫思慮許久，橫豎看不出壽是什麼，他只知道天壽與人壽的概念，可從來沒聽說過壽。

難道死后還能變鬼活千年？

他詢問其他人，連最見多識廣的敖湯都搖頭。

君衍道：“或許我可以問一些修行鬼道的老魔頭，不過得在殺了聞人武后面，我不想待會兒拖后。”

——

接近渡口，站在山頂，遠遠就能看到平地上的軍營，其中飄揚著大乾的旗幟。

大乾沒有國旗一說，但有明黃象征皇帝的龍旗，五爪金龍張牙舞爪。

聞人武沒有走，他恐怕還不知道妖族已經敗亡了。仙地消息是很堵塞的，人妖之間更是因為仇恨很難達直接聯系。

忽然，一道金從天邊飛來。

郁華一揮手，金手化作圣旨，轉手就遞給了顧溫，因為沒有興趣。

顧溫攤開一看，其中一個逃字率先映眼簾。

閱讀一番，大致意思就是道君皇帝得到了來自天外的消息，同時也在質問聞人武為什麼偏要領兵進南水。

細讀里邊意思，其中一句【朕還在慶幸卿未南水】可知。這個消息是進行了兩次周轉的，先是天外消息泄，然后是道君皇帝查證才知曉聞人武進南水。

一個統帥帶著軍隊跑，時隔多日皇帝才知道況。

聽起來很離譜，可轉念一想到狗皇帝多年不上朝，這十年里聞人武也一直都是自主平定叛。對于兩位修行之人來說不足為慮，可在今天終于還是出問題了。

雖然不出這個問題，顧溫也考慮繞路去把聞人武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