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哪還能有本事看得住？」太后輕瞥了一眼淑太妃，「如今對你的怨恨都勝過對哀家的怨恨，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聽你話的丫頭了，你若把留在邊，保不準哪天就為母報仇了。」

太后說著，朝後的嬤嬤使了一個眼。

嬤嬤福了福，暫退了出去。

淑太妃心裏明白，那嬤嬤是去準備毒啞人的葯去了，太後行事向來就是如此乾脆利落的。

「太後娘娘，若芙這丫頭已經夠可憐的了，您要把驅逐出去，我無話可說，只求您別弄啞了！您可以把趕到更遠的地方，讓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回來，或者派人看，不讓踏出的封地，想要錮的法子有很多，何必非要對這樣？」

淑太妃沖著太后跪了下來，求了一番之後，還不忘轉頭朝蕭若芙勸道：「若芙，你快些認錯，請求太後娘娘放過你！」

蕭若芙繃著小臉，咬牙關一言不發。

從得知真相的歇斯底里到此刻的絕無助，不過短短半個時辰。

若換做從前，一旦有對不利的事發生，會想盡方法扭轉局面，在面臨皇帝、太后、皇叔這些從份上就能著的人，會毫不遲疑地違心認錯，來換取從輕發落。

然此時此刻，像是忽然有了骨氣一般，不願向害死母親的人低頭求饒。

方才怒極之下都已經撕破臉了，這時候再低聲下氣，豈不是顯得又虛偽又窩囊，即便想忍辱負重，以太后的明恐怕也不會信。

「若芙，我當年的確對不住你的母親，對我好到沒話說，我卻因為嫉妒之心而容不下，可你只知我自私，不知我有多痛苦。你以為我真就那麼想害自己的親姐姐嗎？」

淑太妃的聲線傳耳中，充滿了無奈，「那時你年紀太小，你本不知你的父皇心有多偏，他對你們母二人視若珍寶，其他的妃嬪與皇子們不得他的眼，就連你五哥和太子想抱你去玩耍他都不肯，就怕把你摔著著，他曾為了你母親想要廢后，太後娘娘為保后位，只能對付，換做任何人在太後娘娘的位置上，都不能坐以待斃。」

蕭若芙冷然一笑，「事到如今，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？太後娘娘既然決定了不讓我開口說話，就斷然不會收回命，你也不必假惺惺地替我求，更別指我因著你幾句求就原諒了你！」

「淑太妃雖然是有些對不住你母親，可沒有對不住你，你說假惺惺，哀家不得不替說一句，這些年是真拿你當親兒看待的，對你的護一點兒都不比元祁。」

太後面無表道：「你母親的確品行端正，可論明能幹、論家世背景，實在是比不得哀家，哀家原本也不想的，可這后位怎能拱手讓人呢？在這宮中，人都是為了自己而活的，生存遠比道義更重要。」

「淑太妃說你可憐，哀家倒不覺得你可憐，這些年來你活得輕鬆又愜意，奢侈又任，你看看其他的公主們，再看看你自己，你覺得你像個正統的金枝玉葉嗎？你心狹隘格莽撞，你母親的品你真是半點兒都沒繼承！」

「哀家知道你母親人好，所以這些年哀家心中也有愧，對於你的跋扈，哀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，可你越發不像話，留你在這宮裏只會出更多子，你想怨便怨，想恨便恨，反正今日之後你永遠不會再有機會回來。」

淑太妃聽到這，便知道毒啞蕭若芙一事已經是沒得商量了，本就蒼白的臉更加難看，「太後娘娘……」

「你不必再為求。」太后冷聲打斷淑太妃的話，「會有如此下場，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，都是你慣出來的壞病！夢魘一事怪不得你，可先前犯的那些錯誤，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，依哀家看，等被驅逐出皇城之後，你也該去青山寺閉門思過了。」

淑太妃輕著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
太后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，一切都再無轉機了。

很快，太后的嬤嬤去而復返，手中端著一碗黑乎乎、熱騰騰的葯。

「太後娘娘，葯已準備好了，不會太痛苦的。」

太后淡漠地開口，「伺候公主喝葯。」

「是。」嬤嬤端著那碗葯走到了蕭若芙的前。

因著筋散的效果還未消退，蕭若芙此時還是有氣無力的，面對嬤嬤的近，本無路可退，也使不上勁兒掙扎，只能任由對方起自己的下，將那碗葯灌進的裏。

「嗚——」

嬤嬤不給息的機會，緩慢卻毫不停息地往裏灌著葯，讓半仰著頭被迫做吞咽的作，儘管那碗葯被吐出了將近一半，也仍有一半進了的腹中。

中如同被刀割火燎一般地難。

淑太妃在幾尺之外無助地看著，已是淚流滿面。

想阻止，卻沒有能力阻止，因為太清楚太后的手段，若是不知好歹地抗議下去，蕭若芙能不能活命都是個問題。

嬤嬤放開蕭若芙時，趴在地上大口地息著，試圖用嚨發出聲音，卻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嘶啞聲。

憤恨、無助、不甘……各種緒席捲而來，手握拳，心中把太后詛咒了無數遍。

而如今能做的，也就只有暗暗詛咒而已。

「好了，哀家會命人收拾你的東西，即刻離開吧，你若還想安穩地過下半生，最好老老實實呆在封地，吃穿不會缺了你，至於復仇，你這輩子是沒機會了，在睡夢中想一想便罷了。」

太后不溫不火地留下了這麼一番話，帶著嬤嬤揚長而去。

淑太妃爬到了蕭若芙的旁，哽咽道：「都是我的錯！若是你不知道這一切該有多好，我多麼希你能像從前那樣，在我邊……」

不等將話說完，蕭若芙已然抬起了手，用所剩不多的力氣將的臉推開！

淑太妃噙著淚轉過頭時，清晰地看到了蕭若芙眼中的恨意。

原本是真想著，要陪蕭若芙一同去封地生活的。

可蕭若芙這樣的態度，又如何敢陪同呢，只怕蕭若芙每日看著都會狂躁得寢食難安。

「若芙，你恨我可以，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，去了封地一定不要胡鬧，你不會缺吃穿的，太后絕不是你能招惹的人，千萬別再給自己惹麻煩……」

苦口婆心地勸說著，蕭若芙像是本聽不進去，揚起手又要打。

「好，我不說了，不說了！你不願見我，我不出現在你面前就是了。」

淑太妃一邊說著一邊起了，抹著淚轉離去。

無法陪同蕭若芙離開，但會囑咐旁人照料蕭若芙，這也是最後能為做的了。

……

「你們聽說了麼？十一公主不知怎麼的惹惱了太後娘娘，方才我路過芙蕖宮外，看見太監們把一箱又一箱的東西扛上了馬車，公主也被人扶上去了，我悄悄去打聽了下，公主即刻就要啟程離開了。」

「是去昱州城吧？之前陛下就說要把公主發落到那裏去，那地方又遠又偏的。」

「聽說公主這一去，就再不會回來了。」

「不回來也好的，芙蕖宮的姐妹們可就高興了，伺候十一公主的活就不是正常人乾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