護衛依言取下了桑皮紙，讓僕人得以息，他大口氣了兩下，而後大聲喊道：「是杜夫人！王妃您抓得沒錯，就是讓我點的招蜂香！小的起初也不知道會惹出這麼大的子，我若是知道點這香會害得寧王殿下中毒，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！」

僕人說話間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跪到了溫玉禮前。

溫玉禮居高臨下地著他，「把話說清楚，不得瞞。」

「昨天夜裏，杜夫人給了小的一支香，說是讓我趁著大夥不注意，點了之後塞到您臥室的門下邊，您不在院子裏的時候，臥室門窗閉，所以那招蜂香很容易就在您的臥室里散開了，小的本就不用進屋，青天白日的，院子裏老有人走，悄悄進屋容易被人發現，可若只是在屋外徘徊兩下，就不那麼容易引人注意了……」

「沒過多久，您和王爺回來了，蜂群一出現，大家都手忙腳的，司徒大夫說，蜂群怕火，於是我就和其他人跑去廚房裏邊拿火把，回來時就看見滿地的死蜂，小的在清理地面時，順便也把門下的香灰給掃乾淨了。」

僕人說完，對著溫玉禮直磕響頭，「王妃饒命，我就是個跑的，辦事時就沒想到這樣的後果！杜夫人才是幕後黑手！上肯定有解藥能救寧王殿下！」

溫玉禮不再理會他，而是走到了杜心面前。

「到了這份上，你就不必再裝了，如今我沒有耐心再看你演戲，把蜂毒的解藥出來，讓寧王殿下醒來，我可以饒你不死，聽你講述為何混國公府，又為何要加害於我。」

杜心垂著頭一言不發，像是不願開口，又像是在考慮著該不該配合。

「還沒想好是吧？」溫玉禮不再多言，忽然蹲下了，揚起手沖杜心的脖頸一拍，將手帕里裹著的蜂刺扎了進去！

杜心頸間一疼，霎時面一變，下意識抬起手自己的脖頸，便到了那礪的蜂刺。

「想好了嗎？想死還是想活！」溫玉禮手的下，迫使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，「你是不是覺得，事到了這一步你已經沒有活路，救不救寧王都是個死，索就破罐子破摔，不讓自己白死？」

杜心咬，一言不發。

溫玉禮所說的，的確就是心裏所想的。

事敗，必死無疑，無論寧王會不會醒過來，都影響不了的結局。

即便溫玉禮說，出解藥便能饒不死，也不信溫玉禮能說話算數，那隻不過是為了騙解藥做出的虛假承諾罷了。

橫豎都是一死，拉上寧王做墊背，也算是完了任務的一部分，至能讓的家人餘生安逸。

死便死吧……反正活著也不覺得有什麼樂趣。

溫玉禮看清了眼底出的悲涼與無畏，忽然便鬆開了的下，「你如此不在意自己的死活，難道這世上就沒什麼值得你留的人或事？你的背景我已讓人打聽過了，的確像你自己所描述的那樣簡單，我很好奇，你原本應該可以過上不錯的生活，為何要為別人的棋子為人賣命？」

「你明明還有家人，你那個當教書先生的父親，你也一點兒都不在乎他嗎？你可曾想過你死了之後，他白髮人送黑髮人會是怎樣的心？」

溫玉禮此話一出，杜心面上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，但也只是一瞬，便又恢復了平靜，彷彿父親的存在影響不了此刻的心緒。

而溫玉禮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表變化，繼續說道：「你也說了我們素不相識無怨無仇，那麼你必然是人指使，也許是不由己，出解藥，什麼都好說。別覺得我在騙你，你只是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，我在意的是你背後的執棋者，要發泄也該拿他發泄，把氣撒在你上能有什麼意義？你死了，他可不就逍遙法外了，所以——不必擔心我會斷了你的活路。」

杜心垂下了眼，頸間傳來的刺痛讓有些昏昏睡。

毒尾蜂刺的毒已經在開始散發了。

「蜂毒發作了，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失去意識，若是你依舊選擇不開口，你這一閉眼，可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。」

耳畔，溫玉禮依舊用平緩的語氣在和說話，「也許你可以嘗試著信我一回，你幕後的人是誰，他究竟給了你什麼樣的任務？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，讓我能夠對付他。你招來的毒蜂害得寧王中毒，這是你的罪，可你若是出解藥，再助我剷除患，就算你將功折罪，如何？」

「你當真甘心就這樣死掉？你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嗎？你在乎的人過得好嗎？你討厭的人得到報應了嗎？你若是就這樣死了，可真是被人利用得太徹底，你的人生一點意義都沒有。」

見杜心耷拉下了眼皮，儼然一副快要失去意識的模樣，溫玉禮攥進了的手腕，「賭一把，賭我守信用，反正你連死都不怕，還怕我耍賴？指使你的人給了你多大的好，沒準我可以給你更多，考慮一下反水，如果你的人生還有憾，就別死得這樣草率。」

話音落下時，柴房雀無聲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杜心上。

終於，在即將失去意識前，杜心出聲道：「解藥在……我的房間……窗枱那盆花的土裏……」

溫玉禮連忙起迅速走出了柴房，墨竹等人隨其後。

一路快步行駛杜心的臥室，溫玉禮一眼就看見了窗枱邊上的那盆蘭花。

立即走到花盆前，端起花盆往地上一砸！

瓷質的花盆四分五裂，泥土灑了一地，溫玉禮在土壤里翻找著，果真找到了與土壤接近的一些黑藥丸。

好傢夥，真會藏，杜心要是不說出來，這些藥丸還真不是容易被找到的。

畢竟與土壤的太相似了，很有人會聯想到，藥丸不用瓶裝，不用袋裝，而是全部分散在土壤里。

「王妃，這東西當真會是解藥嗎？」墨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，「我還以為解藥會是一瓶蜂呢。」

「隨攜帶一瓶蜂未免也太累贅了，製作小藥丸的方式的確會更加便捷。」溫玉禮想了想，道，「杜心沒必要在那樣的節骨眼騙我，若是真不願意配合，選擇沉默不語就行了。很顯然還是有點兒求生的。話說，除了阿昭，還有一個下人不是也中了蜂毒嗎？先給他吃一粒試試效果，以確保萬無一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