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今日之前，從未想像過有一天他會毫無生氣地躺在的面前。

見不得他氣息微弱的模樣，卻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，抓杜心，審問下人，在眾人面前端著一副沉穩鎮定的姿態，而只有自己知道，心底有多麼焦灼不安。

好在，最終他沒事。

靜靜相擁了片刻之後，蕭雲昭問道：「心可好些了？」

溫玉禮平復了心，抬起頭來看他，「你繼續躺著歇一歇，我去找杜心問話。」

「我與你一同去。」

「你這才解了毒，還是休息會兒吧。」

「我已經沒有大礙了，走吧，我當真很好奇背後指使的人是誰。」

溫玉禮不再多說什麼，與蕭雲昭一同走出房門。

而讓有些意外的是，在去往柴房的路上，聽見了一陣棒加的聲音，夾雜著幾聲男子的哀嚎。

兩人繞過了走廊，便看見前邊的空地上有兩人手持長，對著趴在地上的男人一陣毫不留的捶打，挨打的正是幫杜心點燃招蜂香的僕人。

一又一的毒打，顯然是下了死手，地上那人的嚎聲越來越小，似乎已經奄奄一息。

不用猜也知道，這應當是晉國公下的命令，而等走近一些，看清了拿子的那兩人，果然是晉國公邊的護衛。

那兩名護衛眼見著溫玉禮和蕭雲昭走近，便停了手上的作，「殿下，王妃，我等奉國公爺的命令，將這吃裏外的混賬東西打死，國公爺說，要讓來往的下人們都看看，背叛主子有怎樣的下場。」

「我原本也沒打算輕饒他此人，既然父親下了命令，那便依著他的意思吧。」溫玉禮淡淡說了一句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，又連忙問道，「他沒有派人杜夫人吧？」

「老爺這會兒就在柴房裏，他還沒說要如何置杜夫人。」

溫玉禮眉頭微蹙，快步走向柴房。

還有不問題要問杜心，晉國公可別給添。

與此同時，柴房之——

杜心也已經清醒過來了，原以為醒來之後會見到的人是溫玉禮，正在心裏推測著溫玉禮會問到的問題，晉國公卻出現了。

「你是趙大人引薦給本公的。那麼本公是否可以認為，你的所作所為與他也逃不了干係呢？」

出乎杜心的意料，晉國公既沒有憤怒地沖吼，也沒有上前來扇踹，而是一臉沉靜地詢問。

他的目里沒有惱怒，只有審視，以及一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緒。

「我的行為，與他倒還真沒什麼關係。」杜心平靜地回到道，「趙大人的小兒子是我父親的學生，這您也知道，藉著這層關係，我請求他幫我找家世好的達貴人，我還特意與他強調，越大越好，我並不介意做小妾。您和我的相識，本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。」

「趙大人所認識的人里，職大的也就只有您府裏頭缺夫人了，他只當我是為了榮華富貴，便把我引薦給了您，與其說是他介紹我們二人的相識，倒不如說，是我刻意引導他，我提出來的條件讓他很快聯想到了您而已。我如今是跟您實話實說，至於您相不相信，他會不會因此而得到您的猜疑……那就是我無法干預的了。」

「我想，您現在應該也能猜到，我接近您的目的，是為了留在國公府里好辦事，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寧王妃，我把殺人蜂招過來也是為了對付的，我與在此前並無恩怨，只是奉命行事，完我的任務而已。」

「誰讓你這麼做的！」晉國公冷聲道，「那人的銜與地位在本公之上嗎？你捫心自問，你來府上之後，本公可曾虧待過你？給你的都是正房夫人應有的待遇！你但凡有點良心，都應該在鑄大錯之前坦白一切！你若早些坦白，也許本公還能撈你一把。可你——」

晉國公著始終沉靜的臉龐，終究是沒能維持沉穩，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，說完之後便朝著空氣狠狠甩袖，偏開了頭不去看杜心的臉。

「是我辜負了國公爺的厚，對不住您了，關於我的幕後之人，請恕我不便告知您，有些話我只能和寧王妃說，知道的人太多，對我而言會是個麻煩。」

晉國公聞言，沒有再接著追問關於幕後人的問題，他靜默了片刻之後，問了杜心另一個問題：「這幾日的相，你心中可曾覺得？」

「國公爺不如問得更直白一些。」杜心道，「比如，這幾日的相，您對我好，有沒有讓我覺得留？或者，我對您的似水，是徹頭徹尾的虛假意，還是也蘊含著些許真心。」

晉國公不語。

杜心輕嘆一聲：「事到如今，再欺騙您也沒什麼意思了。我實話告訴您，我既然是帶著任務來的，就不會也不該在執行任務期間對人產生眷，千百是我的偽裝，似水是我的手段。」

頓了頓，又道：「看在寧王妃饒我一命的份上，我給您一句忠告，像我這樣一眼看上去就是狐子的人，您一定要多提防，大多數都是擅長偽裝且心思重的，您以後找夫人，可別找我這樣的。」

晉國公一時心緒複雜，氣也不是，笑也不是。

忽聽門外有腳步聲響起，下一刻，柴房的門便被人推開。

溫玉禮走了進來，瞥了一眼杜心，又看了看晉國公的臉，淡淡道：「父親與杜夫人……哦不對，與杜姑娘說完話了嗎？若是說完了，請您暫且迴避，兒有些話要與私下談談，您就不必干涉太多了。」

「為父沒什麼要說的了。」晉國公只留下這麼一句簡略的話，便轉甩袖離開。

溫玉禮的眉頭幾不可見地挑了一下，「杜姑娘，不得不說，你還是有本事的，我父親從前也有不妻妾，但我沒覺得他對誰特別鍾，即便是前國公夫人苗氏，父親也只是念年輕時候對自己的幫襯，這才總是遷就，要論起真正的寵和喜歡，那還得是你，尤其你們相識的時間也不長，他對你這樣留，真讓我有點意外。」

「那是因為王妃你還不夠了解男人。」

杜心輕描淡寫道，「這些份面的男人，對外都正兒八經的，娶妻也都大多娶的名門閨秀，越是賢良，名聲便越好，然而真正的況是——他們喜歡風妖嬈的，尤其是我這種關起門來極盡狐的人，你父親這年紀，本抵抗不了我的，年齡之差使他對我憐，我的狐本事令他對我依，男人啊，就是這麼好擺平。」

杜心此話一出，溫玉禮倒是愣了一下子，而後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蕭雲昭。

蕭雲昭接到疑的視線，面不改地了的頭頂，「說的只是所認為的，無論是溫婉賢良還是千百，都不是我所喜歡的格。或者應該說，對我而言，沒有喜歡的類型，只有喜歡的人，我的王妃無論怎樣表現，都是我喜歡的，旁人如何，都與我無關。」

杜心原本漫不經心地低頭玩手絹，蕭雲昭這話倒是讓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，而後笑了笑：「看不出來啊，平日裏清冷寡言的寧王殿下，是個這麼會說話的人，別說是王妃聽了喜歡，我這閱人無數的聽了都得怦然心。」

蕭雲昭瞥了一眼，「說正經事，再嬉皮笑臉，本王拔了你的舌頭。」

杜心：「……」

「好了阿昭，別恐嚇了。」溫玉禮拍了拍蕭雲昭的肩，而後在杜心面前坐了下來，「你也算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，從你之前赴死的姿態我能看得出來，你也是個心裏藏著許多事的人，你輕浮調笑，是為了遮掩心事，還是為了逗自己開心？和我說說，你到底在給誰賣命？」

杜心斂起了角的笑意，「王妃你承諾要留我一命，目的是想從我口中得知害你的人是誰，我可以告訴你，但關於我個人的經歷，請恕我不願與旁人分。另外，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，我知道，在你眼裏我沒有資格提要求，你若是能幫了我這忙，我把剩下的毒尾蜂送給你，養蜂的方法也告知你，讓它們以後可以供你使用，你看如何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