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據逸王側妃提供的線索,書房裏頭是藏了不錢的,把錢找到,楊大人你此行的任務差不多就能結束,如有必要,砸穿書房的牆或是刨開書房的地,我就不信找不出來。」
楊景赫聞言,當即派出一隊人馬去附近的鐵匠鋪借兵,而後與溫玉禮一同前往書房。
踹開書房的門后,幾人走了進去,視線在書房裏掃視著。
目所及之,並無異常。溫玉禮不想起,有許多機關都是設計擺件的外形,例如花瓶、香爐一類的東西,左右旋轉便可發機關,寧王府有一條道就是這樣的設計。
朝一旁的二人說道:「看看有什麼擺件是被釘在原地無法拿起的。」
於是,在接下來的時間裏,幾人檢查了書房裏眼可見的擺件,而這些擺件無一例外都可以拿起。
「看來還是得上鐵鎚,等吧,等派出去的人回來。」
羽林軍辦事效率極快,沒過多久,派出去的人便都拎著工回來了。
楊景赫人把眼前的幾個大書櫃都挪開,出書櫃后潔白平整的一面牆。
「把這牆鑿開。」
他一聲令下,羽林軍們便掄起鐵鎚開始鑿牆。
牆面雖厚實,也耐不住眾人的反覆捶打,很快牆面就破裂開,磚塊嘩啦啦掉了一地,在空氣中激起一陣煙塵。
「大人,這牆後邊果然還有空間,但並不大。」
「繼續鑿。」
片刻之後,牆面被鑿下了一大片,有人長了脖子去看,而後驚奇道:「這後邊是一條道。」
楊景赫同溫玉禮對視了一眼,而後齊齊走到牆后。
牆后的空間的確不大,由於線太暗,一條道通向右邊看不見頭,溫玉禮便人拿了火把來,朝著道一路走下去。
原以為這條道會通向另一個的空間,卻沒想到道的盡頭是一堵牆,而楊景赫手下把牆鑿開之後,一陣亮闖進了視野中。
牆外正是一條小巷,這條道不是通往室,而是通向外界的。
楊景赫轉頭朝溫玉禮說道:「這似乎只是一條逃生通道,危急關頭時可以從道逃往外界,這樣的設計在貴族家中不算罕見。」
溫玉禮垂眸思索。
「會不會是那名側妃沒說實話?」楊景赫猜測道,「又或者,其實也並不清楚,提供的線索只是以為的罷了。」
「如果連逸王寵的枕邊人都不清楚,那你覺得還會有誰清楚?我更傾向於沒說謊,因為在說出書房時,逸王妃反應極為強烈,像是被窺破了一樣惱怒,那種本能的反應不會是偽裝出來的。」
楊景赫不語。
溫玉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,連忙轉往回走。
楊景赫將的反應看在眼裏,跟了上去。
「不是側妃說謊,而是我們的思路有問題,楊大人你細想,若是在書房後邊打造一個龐大的室,從房屋外表看上去豈不就會顯得很突兀?」
溫玉禮此話一出,楊景赫頓時反應了過來。
不錯,若逸王真的打造了一個龐大的室,是不應該從房屋外表能看出來的。
他們一直在平地上,便忘記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了。
「假如你是個飛賊,落到屋頂的上空,低頭便看見書房后延出了大片空間,有腦子的人便會猜到書房后別有天了,這條窄小的道是逃生通道沒錯,真正的室只能藏在地底下。只有藏在地面下的空間,才能做到不為人知。」
兩人回到了書房的道口,楊景赫當即吩咐手下:「拿鐵鍬來,將這地面挖開!」
眾人便又開始忙活了。
挖地的難度比鑿牆稍微大些,眾人費了一陣功夫將地面撬開之後,發現地底下果然不是實心的。
「大人,這地底下還真是空了一塊!」
溫玉禮道:「你們挖的這一地方,應該就是地下室的口,想來這口也是能用機關打開的,可我們不知機關,便只能強行破壞了。」
眼見著逸王的就要浮出水面,眾人不更加賣力地挖了起來。
不多時,地面被撬開了一個能夠容納兩人通過的口。
「停。」溫玉禮喊了一聲,而後手持火把探了進去。
火把映照,赫然是水泥砌的階梯。
溫玉禮順著階梯緩緩走下,楊景赫與司徒彥隨其後。
雙腳落地的那一刻,溫玉禮著眼前的形,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,也還是嘆了一句:「果然啊,這室比我想像的只大不小。」
整個室的空間比兩個書房還要大,堆滿了紅木製的箱子,溫玉禮走到離自己最近的那隻箱子,打開一看,不輕挑了一下眉頭。
滿滿的一大箱黃金,且這樣的箱子一眼看過去,十幾二十箱都有了。
先前和羽林軍在逸王府眷們面前做戲,說是從庫房底下挖出了兩大箱黃金,說得還真是太保守了。
而當時眷們聽了之後還相當驚奇,可見們也並不清楚逸王究竟有多家財,若們心裏有數,就不會對那兩箱黃金大驚小怪了。
溫玉禮走到了另一排箱子前,打開,裏頭是白銀。
想想也不奇怪,拿黃金出去常規消費,找零未免有些麻煩,只要不是太大的開銷,基本上還是得用白銀,等白銀消耗了大半之後,再用黃金去兌換白銀。
繼續往後走,隨手開箱。
這一次打開的箱子裏裝著的都是信封,拆開一封把裏頭的紙張拿出來看,是地契。
這一箱裏邊裝著的,就是逸王名下所持有的土地資產了。
「這也太荒謬了!」後傳來楊景赫的聲音。
溫玉禮早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,慢條斯理地接了一句話,「楊大人在陛下邊當差這麼久,應該也查過幾名貪污吏的家底吧?那些貪的家底與如今逸王殿下的家底比起來,誰更過分一些?」
楊景赫臉有些黑沉,「先前查過的,沒有如今所見到的這樣荒唐。」
這一眼看過去的箱子數都數不清了,別說裝的是黃金,哪怕全是白銀,數量也能讓人驚掉下了。
「別忙著生氣了,趕手下人下來清點吧,把這些箱子全掀了,不過話說回來,這麼多黃金白銀地契,要估算出總價值恐怕也得費不時間了,你們今夜註定是沒法太早收工了。」
楊景赫轉走到階梯口,招呼上邊的人下來清算。
上邊的人一個個走下來,著眼前的形,均是瞠目結舌,一時回不過神來。
司徒彥也打開了幾隻箱子,靠角落的箱子裏邊裝著許多錦盒,而錦盒裏裝著的,全是曬乾了的人蔘。
「怪不得羽林軍去查庫房的時候沒發現什麼異常,敢是把值錢的藥材都藏在這地下室了。」
司徒彥說到這,不有些慨,「賣青石散竟然能掙這麼多……」
「這東西的本不高,利潤下到幾十倍上到幾百倍,據當地的需求出現價格浮,中原這邊都不讓賣了,西域那邊卻是賣得火熱,你試想一下,若逸王將那邊的市場給霸佔了,所有利潤的大頭全湧進他一個人的口袋裏,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他掙的錢可就無法估計了。」
溫玉禮頓了頓,道,「你可還記得杜姑娘過,苗家公子在西域一呆就是三四年,這幾年,他們在那兒的青石散生意想必是風生水起,有足夠多的錢,便能發展足夠多的人手與勢力,旁人想跟他們搶生意恐怕都很難。」
「逸王的家底如此厚,難道就只是為了吃喝玩樂?」
「這個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了。不管他只是為了吃喝玩樂,還是有什麼其他不該有的心思,在今日之後,都無法實現了。」
哪怕他沒有結黨營私,沒有不臣之心,朝廷的律法也不會允許他一個閑散王爺持有如此多的家底,更何況這些錢的來源都不幹凈。
兩人談之間,羽林軍在後忙著開箱子,驚嘆聲此起彼伏——
「天啊,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錢。」
「誰說不是呢,在今日之前,我見過最大的場面也就是朝廷給軍隊播發軍餉,可若是與逸王殿下這間地下室比起來還真不算什麼了。」
「尤記得上回去查封林大人家裏,最後清算家產的時候,總計二十萬兩白銀,是他貪污賄五年來所獲的,陛下得知此事可謂震怒,如今逸王殿下這家底比起林大人不知誇張了多倍。」
楊景赫著眼前數不清的財,冷聲道:「來人,拿紙筆來。」
溫玉禮朝他看得過去,「楊大人是要寫封信傳到宮裏去嗎?」
「不錯,這些東西全清點完太費時間,陛下還在宮中等著我的查探結果,我先將今夜所見的告知陛下,讓陛下心裏能有個數。」
溫玉禮點了點頭,「也好,你在信中可別忘了說寧王殿下是清白的。」
「王妃放心,這一點末將自然是不會忘的。」
……
巳時。
溢滿茶香的房屋,蕭雲昭瞥了一眼站在窗口的人,慢條斯理道:「七皇兄看起來似乎有些心神不寧。」
逸王聽聞此話,轉頭橫了他一眼,「我一句話都沒說,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心神不寧的?」
「有些事不需要看,只需要聽便足夠了。」
蕭雲昭提起桌子中央的茶壺,倒上了兩杯茶,「你呼吸不平,則代表你心中七上八下,是不是因為楊景赫去的時間太長,讓你覺得張了?你不如坐下來喝一杯,反正你急或者不急,都改變不了結果。」
「蕭雲昭,你知道自己什麼地方最惹人討厭嗎?」
逸王忽然便是快步走到了桌前,呵斥道,「就是你這一副目中無人、自以為最聰明的模樣。」
「那還不是因為皇兄你沒有任何地方值得我高看一眼。」
蕭雲昭不不慢道:「我所得到的一切,是因為我從小不曾懈怠,你這做皇兄的生得比我早,卻始終碌碌無為,若不是投胎在皇家,你以為憑你的本事能混什麼樣?我看不起你再正常不過了。」
「你!」
「你不如反省一下自,你在年的那會都幹了些什麼?你可曾好好習武,好好讀書?建功立業的機會並不是沒有,只是你們有些人好逸惡勞習慣了,若你真的一心想要出人頭地,哪怕資質平庸,也能憑毅力混出些名聲來,不至於像現在這樣,混吃等死了半生,還要埋怨他人比你出。」
蕭雲昭彷彿只是平靜地陳述著一件事實,語氣里並不帶譏誚之意。
逸王卻是聽得暴跳如雷,「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!什麼做好逸惡勞習慣了?你以為其他兄弟就不曾努力過?你自資質就比其他人高,那些老將們也說你骨奇佳是練武的好苗子,父皇除了大皇兄之外,最看重的便是你,何時把心思放在我們其他人上過?我們倒是想引起他的注意,可不論我們做出什麼樣的努力,好事不都是落在你頭上嗎?」
蕭雲昭總算抬頭看了他一眼,「好事落在我頭上,那也是我憑本事爭取來的,我何時在暗地裏給你們使絆子?不都是你們時不時想要來針對我這個最小的兄弟嗎?好比此次的青石散事件,你先不講仁義,那麼就別怨我反擊。」
逸王神微變,一時竟沒有接話。
忽然間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,而後有人敲響了房門。
「寧王殿下,逸王殿下,陛下傳你們二位去書房。」
此話一出,屋的二人自然停止了爭執。
他們出了房門,跟隨著傳話的太監去了書房,進書房時,只見皇帝垂著頭,面繃而沉。
皇帝平日裏多數都是面無表,讓人看不出喜怒來,像此刻這樣臉上掛著明顯的怒意倒是很見。
兩人走到書案前,皇帝倏地抬起了頭,冰冷的視線看向逸王。
逸王心中一,霎時有了不好的預。
「陛下……」
他才出聲,皇帝忽然便是抄起手邊的硯臺,朝著他的腦門狠狠砸了過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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