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溫南燕給你帶來了。」蕭元祁抬眸看向對面的斗笠人,「把溫玉禮放了。」
「現在當然不行。我腳下站著的地方還是在祁王殿下您的地盤上,我若是立刻放人,難保您不會出爾反爾。」
「那你想如何!」
「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段,我自然會放了寧王妃。」
「本王憑什麼相信你的鬼話?」蕭元祁冷笑,「你擔心本王出爾反爾,難道你的人品就比本王可靠嗎?」
「您沒得選擇,要麼就按我的意思,讓我們先行離開,要麼,您就與我們繼續僵持下去。」
蕭元祁抿了,眉頭擰了一團。
站在一旁的溫南燕從怔愣中回過了神。
方才還在猜測著,挾持溫玉禮的斗笠人是誰,沒想到那人一開口,就是久違了的悉聲音。
與苗凌楓自小相識,青梅竹馬,儘管許久沒有見到這位表弟了,也不會忘了他的聲音與模樣。
他會來救,並不意外,因為在相識的那麼多年裏,已經習慣他對好了。
為了幫,他可以冒著風險去對付與他毫無仇怨的溫玉禮,這足以讓看明白他的心意,儘管這幾年他沒有闖的生活里,卻一直沒有忘記,只要有難,他會盡他所有的能力來相助。
按理說,能被人這樣記掛,本該是一件值得欣的事,可心裏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。
苗凌楓對再好,也只是拿他當親人看待而已,但凡對他生出半點男之,過去那麼些年早該能談婚論嫁了。
鍾的是蕭元祁,儘管蕭元祁變了心,移了溫玉禮,也無法將他從自己的心裏剔除,讓別人取代他的位置。
跟著苗凌楓走,的確會安全,但這也代表很難再回到蕭元祁的邊了。
「王爺。」走到蕭元祁的旁,手死死地抓他的胳膊,「你決定拿我換溫玉禮的時候,心裏可有糾結或者不舍?是不是在你的心裏,真的就比我重要很多?那我和你這些年的分算什麼?」
「你明知道對面那人是誰,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戲?」
蕭元祁轉過頭看,面有些冷然,「你跟他走,難道他還會虧待了你不?他為了幫你,又是得罪本王,又是得罪寧王,如今連玉禮都敢挾持,他都能為你做到這份上了,你怎麼還好意思質問本王對你有沒有分!你可別跟本王說,你不知道對面這傢伙是苗凌楓!你的好表弟!」
溫南燕咬。
王爺都已經猜到凌楓的份了,可凌楓依舊戴著斗笠不願意臉,很顯然就是拒不承認,因為他知道,僅憑猜測而沒有證據是無法給人定罪的,王爺儘管知道再多,缺乏人證證的況下,也無法對苗家的人發難。
凌楓想讓苗家人撇清關係,也就不能提起苗家隻言片語。
王爺最是要面子,他不會出去大肆宣揚自己的側妃與外男有不正當關係,且——他心裏應該也很清楚,與表弟之間沒有,最多就是表弟單方面慕而已。
「我管他是誰,我心裏從始至終都只有你。」抓了他的胳膊不鬆手,水眸里浮現一層氤氳霧氣,「你明知道,從我嫁祁王府的那一天起,我就一心一意對你,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與你在一起,我心裏從來就沒有其他人的位置,別人對我多好不重要,我只在乎你。」
「你用不著說這些了,反正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,本王是絕不會諒解你的。」
蕭元祁想要將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開,卻抓得越發了。
「我就要說!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做過什麼!我不就是傷害了溫玉禮嗎?本來就是你與我先在一起的,若不是橫一腳,我也不至於和敵對,我承認,為了你我傷害過其他人,可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你不忠貞的事!今日你為了溫玉禮要把我往外推,你都不在乎我離開你之後心裏會有多苦嗎?」
說到激,的淚水從眼眶裏溢了出來。
難道他認為,跟著苗凌楓走,就能舒坦了?那他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。
沒有他的日子算什麼好日子?曾經做的那些毒事,不也全是為了他才會做的嗎。
只是想要一個本該屬於的祁王正妃之位,只是想要與他廝守終生,白髮齊眉,這也是他最初應允了的,可他為何就忘了諾言?
說好的只拿當心中摯,卻又喜歡上旁人,氣不過,恨他的多,卻又不忍心拿他撒氣,便只能設法清除敵,讓他的心裏眼裏能剩下一人。
可是算計來算計去,終究還是沒能留住他的心,如今溫玉禮有危險,他竟然想也不想,就要把推出去換溫玉禮的安危。
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孩子嗎?這會兒為了溫玉禮,似乎連親骨都沒那麼重要了?
真是可笑!
「蕭元祁,難道就因為我傷害過,你就要對我這樣絕嗎?你真是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啊……如果今天我和必須死一個,你也會為了救親手送我去死吧?」
溫南燕哭花了妝容,又是悲憤又是無奈。
而黯然神傷的同時,苗凌楓過斗笠下薄薄的輕紗,將的一切緒看在眼中,心中有些作痛。
蕭元祁對來說,真就那麼重要嗎?
這男人分明都已經不在乎了,同為男人,蕭元祁看溫玉禮和溫南燕的眼神差異,他能剖析得一清二楚。
如今蕭元祁對溫玉禮的分遠勝於溫南燕,他不相信南燕姐看不出這個男人的心思。
明明知道,這人對的分早就不比當年,甚至可以說是對有憎恨,怎麼就還那麼傻,與他難捨難分的。
是靠肚子裏的那塊才能有短時間的溫飽生活,一旦孩子落地,或許沒有機會活下來。
而跟著他走,他能保生活無憂。
他究竟有哪裏比不過蕭元祁?那男人不但背信棄義,多風流,連腦子都沒多好!
可偏偏在的心裏,這男人像是什麼稀世珍寶似的,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上。
苗凌楓想到這,便有些恨鐵不鋼,連帶著再次開口的語氣都冷了幾分:「你們說夠了沒有?再不按照我的意思辦,我讓寧王妃濺三尺!」
「住手!」
「殺了!」
蕭元祁與溫南燕齊齊開口。
「讓溫玉禮濺三尺,我可太想看了。」溫南燕眼角的淚痕還未乾,卻是沖著苗凌楓的方向笑道,「你是來幫我的,是吧?你想幫我,就當著我的面殺了這個賤人!」
「你瘋了?」蕭元祁沖低斥,「你給本王閉!」
「我就要死在我前頭!」溫南燕冷笑,「死了,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,頂多就是在孩子落地之後,去母留子,只要我能親眼看見溫玉禮死,我最後落個什麼下場也無所謂了,反正我能比再多活半年,你總不至於狠下心來,讓我一兩命吧?」
蕭元祁面沉地可怕,「關了你這麼久,本以為你心裏能有些覺悟,沒想到還是這樣死不悔改!你說你這種蛇蠍毒婦怎麼值得本王原諒?」
「是啊,反正我做什麼你都不可能原諒我了,你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,這段日子你把我囚在院子裏,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,多次夜深人靜的時候,我都覺得自己活著沒有意思,你知道這期間我有幾次想要尋死嗎?」
可是每次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,都要勸自己,也許還有機會,也許蕭元祁只是還沒消氣,等孩子出生之後,他們一家三口還是能好好生活在一起,可惜……蕭元祁今日的態度徹底把的幻想打碎了。
蕭元祁痛恨的毒辣,不願與再多說,轉頭面向苗凌楓,「別聽胡言語,就依你剛才說的,本王放你們離開,等你們到了安全地段,你就把溫玉禮放了。不過,為了避免你出爾反爾,本王要帶著兩名弓箭手跟在你們後面,一旦你做出對溫玉禮不利的事,本王會立即下令放箭,到那時,本王也不會顧及溫側妃的安危了。」
此話一出,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溫南燕的頭頂上,讓從頭涼到腳。
蕭元祁竟然真的就這樣絕!
若是溫玉禮有個三長兩短,他甚至可以不管與腹中的骨,要讓他們和溫玉禮一同下地獄。
而苗凌楓已經飛快地應了下來,「。」
說著,他轉頭朝旁的瘦矮子吩咐道:「去把溫小姐扶過來。」
他說的是溫小姐,而不是溫側妃。
這什麼狗屁的側妃,誰當誰當去吧。
來之前他還以為,了這麼多苦,心中會對曾經的決定有些後悔了,如今看來,本就是一頭倔驢,後悔的恐怕是為什麼沒有早點解決了溫玉禮,而不是後悔曾經選擇了蕭元祁。
王矮子已經走到了溫南燕的前,「溫小姐,咱們走吧。別說什麼死不死的話了,多不吉利啊,一起死有什麼好的,您這青春年華的,有什麼想不開的,要我說,一起死不如一起活呢,只要活著,什麼都有希,死了就太虧了。」
溫南燕眉目微。
如今這個節骨眼,凌楓是鐵了心的要帶走了,而為了防止蕭元祁放箭,凌楓大概也不會把溫玉禮怎麼著,今日註定是放不了溫玉禮的了。
此刻已經稍稍冷靜了下來,眼前這矮子的話倒是提醒了,只要活著,什麼都有希,反正凌楓是一心為了好的,今日殺不了溫玉禮,不代表改天也殺不了。
想到這,主鬆開了蕭元祁的胳膊。
蕭元祁,既然你不在乎我,那麼也別怪我以後不讓你好過。
只要我溫南燕活著一天,你就永遠別想有妻有子!
在王矮子的攙扶下,一步步走向了苗凌楓。
一行人在蕭元祁的注視下逐漸退到了王府外邊。
不遠停靠著一輛寬敞的馬車,是苗凌楓事先準備好的,一行人走上馬車時,苗凌楓依舊維持著將刀刃抵在溫玉禮脖子上的姿勢。
而蕭元祁與兩名弓箭手也策馬跟在了馬車後邊。
馬車緩緩行駛了起來,溫南燕冷冷地著坐在對面的溫玉禮,恨不得用眼神在上瞪出一個來。
「南燕姐,我以為我今日來接你,你會很歡喜。」
苗凌楓將斗笠的輕紗掀到了兩旁,出自己的本來面目,「沒想到你還是那樣執迷不悟,這倒顯得我的出現有些多餘了。」
「不多餘,你別多心了。」溫南燕面無表道,「我是應該謝你的,凌楓,是你讓我徹底看清了蕭元祁的心思,我若是不離開祁王府,下場好不到哪去。」
「你知道就好。」苗凌楓冷哼了一聲,「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的,值得你這樣死心塌地。」
見溫南燕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溫玉禮,苗凌楓無奈地笑了笑,將事實告訴了,「你別瞪了,這不是溫玉禮。」
溫南燕怔住,「這怎麼就不是溫玉禮了?化灰我都認得。」
「真不是。」苗凌楓拿下了塞在千面郎裏的那團布。
在溫南燕滿是疑的目下,千面郎開口了:「苗小姐,在下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易容高手,在下偽裝過的人數不勝數,人送外號千面郎,今日是為了救你出來,才配合苗公子做的這齣戲。」
溫南燕微微一驚,「男人的聲音?」
「在下是男人。」千面郎悠悠道,「並不是只有人才能假扮人,對易容高手來說,沒有什麼人是不能假扮的,除非像我邊這位兄臺一樣矮小。」
他比起苗凌楓都矮了一個頭,而王矮子比他還矮了半個頭,還真不是他能假扮的。
「前邊就是郊外了。」苗凌楓說著,把手裏的布又塞回千面郎的裏,「等會我把你推下馬車,蕭元祁必定會下馬來扶你,到時要怎麼做,你曉得吧?」
溫南燕聞言,當即臉一變,「你要做甚?我不準你害他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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