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是真不知苗凌楓的落腳點在何，但有個法子，或許可以對付他。」

狂豹說話間，又有海寇相繼倒下，船上人數過多，加之打鬥激烈，使得船搖晃得厲害，寧王府眾人便將死去的海寇盡數扔到河中，以確保船隻不會超過負荷。

狂豹眼見著手下們被扔下河餵魚，雙目有些通紅，他咬了咬牙，沖蕭雲昭說道：「咱們做個易！我們的人已經被你們殺了許多了，你們且先停手，放過剩下的人，我可以把我們打劫的贓款給你們，你們不是想對付苗凌楓嗎？我能助你們一臂之力！」

蕭雲昭注視著他，淡漠地開口：「說說看。」

「你先讓他們停手！」狂豹呵斥。

蕭雲昭轉頭瞅了一眼後的戰況，回過頭道：「你的人還剩幾十個，你現在快些代還來得及，若你提供的訊息當真管用，本王自然會他們停手，你如今沒有資格和本王討價還價。」

狂豹氣極，卻無可奈何，只能迅速代，「贓在十五里之外的月峰山腳下藏著！這些日子，我們打劫的東西全存在那兒了！不過那邊有機關，需要有人給你們領路，否則靠著你們自己瞎找，還不知要找到猴年馬月！」

「至於如何對付苗凌楓，這傢伙對手底下的人又多疑又嚴苛，別看他模樣斯文，罰起人來的殘酷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，他手下其實有很多人都不服他，但沒有人敢與他板，只因他一直在用藥控制著手下的人，他的手下對他的畏懼勝過忠誠，他們每個月都得服用他提供的解藥得以續命，若是做事讓他不滿意，沒解藥可吃，便會經歷兩個時辰的毒發折磨，最終七竅流而死。」

「他手下有兩個厲害的角，一個是王矮子，那矮子的個頭很小，但法卻很靈活，是他手下里最能打的，還有一個姓杜的人，容貌妖嬈，擅長，靠著幫他拉攏了許多富豪，這兩人算是他的左膀右臂，他們同樣也是服了毒的，只能對他忠心，他們平日裏吃的解藥，我手上有一顆，雖然只有一顆，但你們盡可拿去鑽研，如果你們能批量做出相同的解藥，就可以策反他手下的大多數人，我想那些人在他那兒應該夠了氣。」

溫玉禮疑，「你那一顆解藥是哪來的？」

「從他手下那裏搶過來的。」狂豹沉聲道，「逸王對我和弟兄們有救命之恩，雖然他收我們是為了給他干臟活的，可他的確從未虧待過我們，我自認為對王爺足夠忠誠，可以上刀山下火海，可王爺就是更重苗凌楓，把生意都給他照看，我心有不服，很早之前就想取代那個姓苗的。」

「如果沒了姓苗的，我就能為王爺邊的第一把手，得到的油水會比搶劫更多，我曾想過暗中對姓苗的下手，但沒功，他控著他手底下所有人的命，所以那些人會儘力保護他，想對他下手，就只能策反他邊的人。」

「我說服了他的一名手下，忽悠那傢伙，說我認識一名神醫，只要他把當月的解藥給我，我就能給他配出來，讓他擺苗凌楓來投奔我，拿了解藥之後，我找了許多大夫，那些大夫都配不出來，無奈之下，我只能把那傢伙滅口，我尋思著，將來的日子還這麼長，總能找到一個配出解藥的人來，屆時，苗凌楓手下的王矮子和杜人我也能輕而易舉地撬過來。」

「你倒也是個很有想法的人。」溫玉禮不咸不淡道，「那顆解藥在何？」

「也在月峰山腳下，那裏是我們的老巢，我們的所有家當和打劫來的贓都存在那兒。只要放過我剩下的弟兄，我可以帶你們去。」

狂豹說著，又補充了一句：「我必須親眼看到你們放了他們，反正你們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，可以給朝廷差了。」

蕭雲昭轉過，將墨竹召到前來。

「活著的海寇還剩多人？」

「二十二人。」

「你把這二十二人的手筋都挑斷，放他們離去。」

此話一出，狂豹沉下了臉，「你——」

「本王已是相當寬容了。」蕭雲昭慢條斯理地打斷他的話，「廢了雙手，方能確保他們再也沒有能力為禍人間，你若是要本王把他們好手好腳地放了，未免過於得寸進尺，他們現在只是個半殘廢，你若是還想討價還價，可就別怪本王讓他們變一個完整的廢，那樣一來，活著可是會比死了更加難。」

狂豹深呼吸一口氣，而後道：「多謝寧王殿下恩典，我帶你們去拿贓。」

他不得不忍下心底的怒氣，只因他心中很明白，蕭雲昭口中『完整的廢』，是要連雙腳一起挑斷。

「把船都靠岸邊停吧。」蕭雲昭朝墨竹吩咐道。

……

日頭將落，蒼翠滴的竹林間，約有三十道影行走。

狂豹聲稱搬運贓二十人足矣，蕭雲昭並未聽他的，帶了三十名寧王府護衛同行，剩下的人則是被派遣去秋風渡口協助蕭元祁。

「這個方向。」狂豹被戴上了枷鎖，朝前方指了指，「大概再走十幾丈。」

溫玉禮向前頭，目所及，一片荒蕪。

月峰腳下，本就是荒蕪之地。

眾人又走了約莫十來丈，抵達月峰山腳之下，所見便是大片雜草叢生的山壁石，石邊上有一條以石板鋪的階梯蜿蜒而上，這是通往月峰山上的路。

「這犄角旮旯，竟然能有地方藏贓嗎？」溫玉禮歡測了一下周圍的地形，轉頭向狂豹，「莫非是有什麼機關能打開山腳下的藏區域？」

「王妃的腦瓜果真好使，一下子就給你猜到了。」

狂豹說著已經邁出了步伐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，走到了一山壁邊。

「寧王殿下，能否先給我去除了這脖子上的枷鎖？這東西銬得太，我的手都不方便出來啟機關。」

對於狂豹的請求，蕭雲昭並未同意，「你倒是說說機關在何。」

「有些複雜，靠說還不如手直接開。」

「本王對研究機關頗有興趣，不怕複雜。」蕭雲昭說話間，也走到了山壁前，「你只管說。」

「這佈滿青苔的山壁上，有十二個暗格，從這到這，你先細細索一下廓。」

狂豹的手被枷鎖卡著，夠不著山壁，只能用手指指出了大概的位置。

蕭雲昭出手，指腹在山壁上挲著。

「的確有十二個暗格，你說說順序。」

「先一三五七，后二四六八，再依次九、十、十一，最後，連按三下十二，一步都不能錯。」

蕭雲昭按照他說的順序按下。

「篤——」只聽得一陣山石推聲響起，而歪斜的山壁，倏然間出現了一道裂，朝著右方移……

溫玉禮見此，不道了一句：「你們這地方倒是真蔽。」

「王妃過獎。」

墨竹推了一下狂豹的肩膀，「說廢話，前頭帶路。」

狂豹邁開了步子，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山的陳設上，走在最前頭的狂豹目閃爍。

下一刻，令人始料未及的事發生了。

只見狂豹腳下所踩著的實地忽然一塌，大小剛好容納一人通過，只一個眨眼間，他便整個人掉了下去，離他最近的墨竹想手去抓他，那塌陷的地磚已經迅速合上。

蕭雲昭眸一沉，走到那塊地磚邊上仔細查看，發現地磚邊有一塊不明顯的凸起，他試著踩了踩，機關卻不再發了。

很顯然，狂豹藉此機關金蟬殼，他在下邊大概是把這塊磚鎖上了。

「先不管他。」蕭雲昭道，「往前看看。」

接下來眾人都謹慎了許多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

忽的，空氣中響起了『窸窸窣窣』類似於爬行的聲音。

「屬下先去探探路。」墨竹說著，走到了前方的拐角，抬目之際，便見他怔了一怔，而後蹙起了眉頭。

溫玉禮同蕭雲昭也走上了前，這一看，饒是膽大如溫玉禮，也覺得背後有些發怵。

是蜘蛛，群的蜘蛛，背部和腳呈現詭異的紅，積也比常見的蜘蛛的要大上將近一倍。

一眼過去，本數不清有多，正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爬來。

眾人齊齊出了佩劍準備殺蜘蛛，但蜘蛛卻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湧上來，而是在離他們約莫三尺之外的一條白線上停下了。

墨竹一時有些茫然，「殿下，這……」

「阻礙他們的這條白線是用末堆的，我看看。」

司徒彥說話間，小心翼翼地蹲下了子，手快速一抹那攔住蜘蛛群的白線，收回手時，指尖已然沾上了一點白。

他將白拿到鼻尖前嗅了嗅，沉片刻，開口，「這末有很重的藥味，想來是蜘蛛懼怕的東西，所以它們停留在這裏便不會上前，可我們若要前行，就必須將它們解決。」

這些蜘蛛的主要作用不是襲擊人，而是守住它們後的東西不讓人侵。

溫玉禮偏過頭看司徒彥，「你說這白是它們懼怕的東西？那便好辦了，也許不一定要將它們殺，能讓它們不近便好。」

溫玉禮說話間，劍已經握在了手中。

挑起一撮白，直接撒進鼠群。

果真如司徒彥所說，紅蛛十分懼怕這藥，此番作嚇得它們在地上竄，卻又不敢超越白線。

「試試它們有無毒。」司徒彥說著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紙包打開，裏面是幾塊緻的糕點，他捻了一塊投進了蜘蛛群中。

竄的紅蛛霎時齊齊向著糕點而去，眾人見那白糕點瞬間變了黑，而後積以眼可見的速度小，直至消失。

「的確有毒。」司徒彥得出了結論。

溫玉禮道：「上應該有帶迷藥吧？把迷藥灑在糕點裏，扔出去試試。」

司徒彥在一塊糕點上灑了迷藥，再度投擲在了蜘蛛群中。

與第一次一樣，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糕點便被消滅了，吃下了糕點的蜘蛛並沒有昏迷的跡象，但行卻變得遲緩了。

「看來還是有點作用的，可以拖緩它們的速度。」溫玉禮挑了挑眉，「全扔下去罷。」

司徒彥只得犧牲了一整包的糕點，盡數灑了迷藥，投擲的時候，分別投向最前頭，中間，最後一些便是往最後頭扔。

趁著司徒彥投擲糕點，蕭雲昭出長劍，挑起地上的白末順勢一掃，零零灑灑地盡數落在鼠群中，他這一舉止，使得半空中的糕點沾染上了白末，原本還蜂擁著爭搶的蜘蛛群霎時全避了開……

瞥了一眼司徒彥手上的迷藥包，蕭雲昭直接奪了過來，往劍上一抹，一個起躍起過白線，劍尖從地面之上劃過，發出銳利的刺耳之音，沾染了白與迷藥的劍所過之，蜘蛛避之不及。

「趁現在，過去。」他低喝一聲，腳尖點地便馬上凌空而起，以劍為支撐點，擁的蜘蛛無暇顧及有侵者，只顧著四逃，蕭雲昭所過之竟開出了一條道路，趁這機會，寧王府眾人踩在那空地上，足尖輕點，輕如燕般掠過蜘蛛群。

幾個眨眼的功夫，眾人都掠過了盡頭的白線，將蜘蛛群困在它們所不能逃出的那一片區域中。

眾人這才看清了拐角后的形。

一張虎皮大椅，周遭是數十個木質大箱，地上還散落著些許金銀首飾。

這些，便是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