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竹林。
枕著一地晨,蘇乞年搖搖晃晃地起,以手扶額,昨晚實在是醉得太厲害了,這麼些年裡,他很這樣酩酊大醉過,神時刻繃著,於修行上不敢有半分懈怠,因爲他肩上承載了太多,修爲愈強,愈是發現,後的羈絆與牽掛,只會與日俱增。
這同樣是生命進化所需要付出的代價,誰也不想在獲得漫長的壽元的同時,孑然一,徒留孤寂與回憶。
道,不是斷絕,那隻會誤歧路,心有所擾,只能說明心境打磨還不夠,都無慾無求了,還要長生不死做什麼?
這也是百年來,蘇乞年對於生命進化的本質參悟,紅塵萬丈並不是紛擾,七六慾皆是薪柴,點燃紅塵,淬瀝萬世不磨的道心。
續接天柱,就在半個月後。
諸世之外一戰,蘇乞年也需要靜修一段時間,除了平心緒之外,觀師父易與破滅生靈手,他迸發出一些靈思,殘缺的道字符有所捕獲,但那顯然超出了他當下所有的積澱,只能徐徐圖之,這半個月裡,他主要是調整心境,因爲據老神王所言,續接天柱,可能會有一些莫測的變化。
對於廣袤的天界來說,半個月實在是太過短暫了,但一些消息與,卻在持續發酵與曝。
“那位不世的青袍強者,傳說是天庭那位老神王的父親。”
“近古末年,那位在下界凡俗出現,爲了下界諸族忌,在長生不存的歲月裡,橫渡時,熬過了近古,直到浩瀚星空第三紀元。”
“下界星空一直認爲其坐化在了祖地,卻沒想到在諸世之外再現,對了,天庭那位攪風雲變幻的年輕象限,就是其弟子,若論輩分,應該是那位老神王的師弟。”
……
五方天界各大勢力,上至至高生靈,下至剛剛涉足修行的年,都在熱議,但言語間都收斂了很多,很再聽到半天帝這種稱謂,而是以老神王代之,畢竟那一襲青袍的絕代影,可是令諸神王都暗然失,一人一槍,截斷了諸世之外的天地,將八大破滅生靈驅逐,甚至強勢擊斃了一頭。
關於腐朽生靈的起源,這些天裡,同樣爲各大勢力重點關注,隨著一些塵封的記憶被挖掘,即便經歷了諸神黃昏,一些零星的記載,殘留的骨書玉冊中的晦描述,還是勉強拼湊出一些殘破的真相,而諸神也召見了族的衆多至高生靈,除了解之外,也放出了時空天塹所在,有道祖將要歸來的消息。
可以說,這短短半個月裡,曝在諸族生靈面前的,比他們此生至今所悉的,都要宏大與不可思議得多,甚至一些老輩人一聽就心神一震,因爲多半涉及到了諸神黃昏的部分真相,那些腐朽生靈,自諸天之外而來,疑似曾經在遠古末年,爲天凡兩界帶來過至暗歲月。
那麼,諸天之外,可還有生靈棲居之地……
尤其是得聞,還有時空天塹這樣匪夷所思的存在,歷代道祖,那些沒有確切隕落消息的,或許都去到了時空天塹上,甚至還囊括了太古神魔在。
“多傳奇人,上朔至遠古,若是這些存在大都沒有隕落,實在是……象限譜啊!”
“這樣一來,神話中一些消失的神蹟,也就有跡可循。”
“道祖守天塹,神王鎮諸天,在那時空天塹之外,到底有什麼?那些腐朽生靈,就是從那時空天塹外越界而至的嗎……”
很多至高生靈這些日子裡,都陷了沉思中,因爲衝擊力太大了,顛覆了他們過往的認知,若是諸天之外還有天地,諸神黃昏與那些破滅生靈有關,那麼那些被破退的破滅生靈,或許還有捲土重來的一天,那種令整個天凡兩界衆生都窒息的腐朽氣息,令神王都染的偉力,等到下一次,那一襲青袍是否還會再現?
誰也不想將自己的命運輕易託於他人手中。
遑論那一襲青袍出自人族,這些天裡,中天界風煙不起,原本一些常年侵擾人族國度與各大部族的諸族中人,這些天裡全都遠離了,生怕被清算。
那麼,在這個紀元,原本被認爲註定了要墜落的天庭……不至高生靈搖頭,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,而他們覲見過諸神之後,也已經得知,那位老神王的道傷,可能並不是真的,至不像他們想象中那般嚴重。
這哪裡還是一方行將墜落的傳承,本就是如日中天之象。
雖然亙古戰輝照進世外之地只在須臾之間,但眼下天界已經有一種論斷,那就是在諸神絕巔,神王之上,還存在著未知的領域。
被那些破滅生靈稱之爲究極的生命層次,而那一襲青袍,多半也及了這一領域,但何爲究極生靈,神王之上的路又在何方?那就不是至高生靈,甚至是諸神能夠涉足的領域,但這毫不妨礙五方天界衆生熱議。
畢竟無盡歲月裡,衆生認定中的生命進化的終點,就是屹立於衆神絕巔的神王,超於規則秩序之上,不朽於世,但隨著破滅生靈的曝,這些認知被顛覆了,若神王真的舉世無敵,也不會有亙古戰輝照耀進諸世之外,那些的破滅生靈,是神王也無法磨滅的存在。
如此一來,時空天塹有道祖將要歸來,五方天界各大勢力的強者,都不生出諸多遐思,以道祖的份,不朽於時空天塹上,歸來絕不是爲了“省親”。
有一些極其,未曾曝於衆生的消息,只在各大頂尖勢力間流傳,這半個月裡,出九天十地的年輕強者更多了,不乏年輕神話,因爲諸世之外一戰,疑似有四大象限並世,即便爲神話,也沒有理由再端著,這個紀元,他們已經沒有資格傲立於同輩之上,若是把握不住接下來可能到來的機緣,就只能做一個苦等神座,求神位的神榜人。
就算是老一輩的至高生靈,心思也活泛起來,誰說道祖歸來,只青睞年輕一輩,老一輩強者中,不乏有大晚,厚積薄發之輩,就算是當初沒有躋神話領域,但後來在至高領域,走到終點之後,在接下來苦守神座的歲月裡,有不人也費盡心力,進行過一些補缺,嘗試提升自的上限。
當然,這種回顧與補缺很難,極有人有所就,甚至還有人妄想封印至高領域,想以幾個紀元的底蘊,再神話,乃至象限領域,但有記載的,皆失敗了。
逝去的不可追,生命進化的路上尤其如此,能夠重塑己者,古往今來又有幾人,至多彌補一些可以及的憾,真要更迭自的底蘊與上限,每進一步,都比過往更難十倍不止。
而這半個月裡,若說人聲最鼎沸的,還是天庭之。
無論是老神王的父親,那一襲青袍的不世強者,還是鎖天一脈,都了天庭衆部間不熄的熱點。
誰還敢說天庭在這個紀元註定遭遇黃昏,要墜落天外天,又有誰,敢再編排一代神王,以半天帝之名戲稱,君不見諸神王都染不敵的域外破滅生靈,被那位諸天忌一人一槍,截斷在世外之地,那劃破諸世之外的槍芒,那輝煌燦爛的亙古戰輝,貫穿兩界的人族戰音,俱是天庭豎起的不朽戰旗。
當然,現在天庭衆部很多人看向戰天山的目,都有些複雜,尤其是一些老輩人,因爲那位年輕的戰天山主,正是那位諸天忌的小弟子,甚至有傳聞,是其鉢傳人,得承了道外之力的封鎮法,疑似與天碑之力有所牽連。
如此一來,這輩分就一下從天柱腳下,攀升到了天柱之巔,放眼整個天庭,都難有比肩者。
雖然天庭人聲鼎沸,但戰天山巔卻一片寧靜。
明竹林裡,蘇乞年靜坐,超意識高懸於殼之上,俯瞰諸天,耳邊五經文織共鳴,殘缺的道字符映照心間。
冥冥之中,他看到了一團,至純至,又有一團黑霧,至至暗,彼此織,卻又水火不容,兩截然不同的道韻漣漪,哪怕只是當初師父易與那頭破滅黑龍手的餘韻,也令殘缺的道字符搖搖墜,差點就無力捕獲。
諸天本源之在發燙,那是昔年於玄黃大地造就的先天純魄在躁,但當蘇乞年嘗試以超意識那道字符捕獲的兩道韻時,卻剎那間被震得超意識都差點潰散了。
一連數日,他方纔重新定住了超意識,卻也發現,超意識雖然到了強烈的震盪,卻也向上攀升了一線,雖然不多,但卻是一種清晰的躍遷。
要知道,躋象限領域後,超意識的凝鍊與躍遷,就是超之路上的主要修行,爲掙諸天枷鎖積蓄力量,同樣,闢道路上,錘鍊新的道軌,超意識的強弱亦不可忽略。
此後的數日,蘇乞年又陸續嘗試了分別接兩道韻,那至純至的道韻,差點將他的超意識點燃,至至暗的道韻,又差點將之腐蝕,本就像是兩塊頑石,撼之不,亦無半分迴應。
唯一的收穫,就是超意識愈發凝鍊,向上攀升,對於諸天的認知愈發明晰,尤其是諸天,萬道星辰的衍化,每一蛻變,都纖毫畢現,盡在掌握之中。
需要更多的純原始殘篇!
到了最後,蘇乞年若有所思,若是得到更多的純原始殘篇,令那殘缺的道字符更加圓滿,或許就能夠剝繭,悉兩道韻的本質。
他雖然開闢了半部戰神圖錄,對於純之變有所把握,但那是依靠純道韻織共鳴,尋找到的契合之,對於純,與推演中的純之變,他依然於一知半解中,甚至純之力是否存在,也只是侷限於黃昏地。
而今,在蘇乞年來,當初在黃昏地中,那天黑之後侵襲而至的黑暗,倒是與腐朽破滅之力滋生的黑霧有些相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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