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！

並非是來自真實界的轟鳴聲，而是來自蘇乞年的超意識，隨著他端坐在那張紫神座上，超意識中，頓時像是在開天闢地，有清氣上升，濁氣下沉，像是有一重大世界在超意識中誕生了，被強行打開了，只是其中誕生的不是生命，而是浩如煙海的意識之力。

超意識像是在飛昇，頃刻間，就拔高了一大截，如果說，此刻他超意識俯瞰諸天，只能約莫看到億萬分之一的廓，那麼現在就變了千萬分之一，這種躍升，絕不只是十倍，超意識幾乎生出了一種質變，對於諸天枷鎖的把握，更加鞭辟裡。

這頓時令蘇乞年生出一種錯覺，若是他竭盡全力，或許可以勉強將一條萬道枷鎖崩裂，就算只是一道極細微的裂痕，對於超之路而言，也是一種巨大的突破，可以誕生前所未有的天外道韻。

“好一張氣運神座，映照己道。”

當世戰皇看一眼蘇乞年下的紫神座虛影，不吝讚歎道：“單論積蓄的氣運眷顧，這些年裡，你早已擁有了皇的資格，所欠缺的，只是一條獨屬於你的皇者路。”

蘇乞年剛想要說什麼，卻見當世戰皇下，紫金戰輝像是可以照耀萬古，那是一張晶瑩的神座，通如紫金雕琢而，椅背一側懸掛著兩枚石質的門環，另一側，則懸掛著一口黑的斧頭。

恐怖的皇道氣機，頓時與過去截然不同，哪怕是端坐在神座虛影上的蘇乞年，也到了一莫可能當的窒息，籠罩諸天千萬分之一的超意識，頓時像是苦海中的方寸舟楫，在驚濤駭浪中，隨時有傾覆之危。

這種迫太強了，簡直比肩天界復甦的諸神，但令蘇乞年震的是，當世戰皇下的紫金神座，不像是依託於單一的道法，而像是老神王言及的，唯一真神凝聚的唯一神座，錘鍊己道與法，化爲神座，與唯一真神共渡神劫。

只是令他疑的是，爲何這張紫金神座上瀰漫的不是神曦，而是恐怖無比的皇道氣機。

此刻，當世戰皇端坐在紫金神座上，鄭重道：“你看到了，這就是人皇之位，獨屬於皇道領域的唯一皇座！”

人皇之位，獨屬於皇道領域的唯一皇座！

蘇乞年深吸一口氣，他約聽明白了，難怪遠古年間，世間無皇，而遠古之後，上古諸皇陸續出世，絕地天通之後，神之路斷絕，神法無用，漸漸失落，但隨著諸天退化，長生質消弭，同樣退化的諸族強者，從未放棄過長生之路。

於是，在無盡歲月的衍化中，慢慢蛻變出了一條適應於後世諸天的皇道之路。

難怪在上古流傳不多的古史中，很有關於上古之初的記載，皇道強者，也是在上古中後期漸漸開始現世，也纔有了後來，人皇燧人氏強勢崛起，終結上古年代。

“看來，伱已經推演出一些真相了。”當世戰皇頷首道，“氣運神座，就是皇路的開端，通常而言，氣運神座需要絕巔大帝之上，到至高天壁之後，才能開始以自的道與法，進行自我錘鍊，但氣運神座雛形，涉及諸天意志與族運，並無的錘鍊之法，對於大帝而言，只能在錘鍊己道中，嘗試知與凝鍊，就算是涉足氣運之道，也不會更快幾分，除非獲得更多的氣運眷顧，若是錘鍊出超意識，倒是可以有所把握，但世間諸皇，能在氣運神座雛形顯照前，蛻變出超意識的，實在不多。”

怎麼可能會多！

蘇乞年無言了，超意識，放在天界，通常來說，那是象限領域才能蛻變出的，堪稱是凝聚唯一神座的基所在，年輕一輩，先要躋神話領域，比肩至高，才能在此後一步一步的艱難破限中，嘗試這一神話想象延之地。

不走通象限之路，想要蛻變出超意識，隨著與諸道規則秩序的糾纏愈深，只會越來越難。

而超意識只可意會，無法言傳，更難描述，否則會形迷障，阻斷道途。

難怪大帝對於皇路，都是一副艱深莫測的樣子，只是這開端，就足以截斷世間九九的大帝，這種躍遷太大了，缺乏了神話領域的緩衝，而至高大帝天人五衰，缺乏長生質，就算是濃厚的氣運眷顧，也在延壽與苦熬中耗盡了，哪裡還有蛻變出超意識的可能。

所以，這也預示著，大帝想要皇，就相當於天界的年輕八劫神主沒有五百年之限，但也要過神話領域，立地象限！

雖然氣運神座雛形的顯照，未必需要超意識，但此後的錘鍊與形，卻非超意識不可，若是要拿天界強者來比較的話，當今天界，就目前蘇乞年所知的神榜人中，神榜前十他並不瞭解，他了解的和隕落在他手中的，只有震元神主，擁有皇的資格。

而氣運神座的形，纔是皇路的開端。

何爲唯一皇座，當世戰皇沒有瞞，因爲在其看來，蘇乞年爲象限人，已經到了凝聚唯一神座，晉升唯一真神，還是凝聚唯一皇座，登上人皇位的關口，有些選擇，現在不定下心意，反而會擾道途。

“所謂唯一皇座，則是借形的氣運神座干擾諸天意志，以己的道與法，以超思，銘刻諸天枷鎖中，取代部分諸天權柄，化規則秩序之力爲己用，再以此錘鍊諸法而氣運神座，即爲唯一皇座，亦可打開枷鎖，化生天外道韻。”

“所以，唯一皇座，與唯一神座的區別，一個是以超意識俯瞰諸天，由外而地崩斷，一個則是由而外，不斷剝奪諸天權柄的過程。”

封神臺上，蘇乞年心神震，過往偉岸莫測的人皇之路，而今在他面前纖毫畢現，不僅僅是因爲當世戰皇爲他解，也因爲他已經站在了一定的高度，這世間第一位永恆大帝，不是說說而已。

隨即，蘇乞年看向當世戰皇，那豈不是說，凝聚了唯一皇座的諸皇，有不弱於唯一真神之力。

而從近古以來，每一個紀元，這世間都不止有一位皇者出世，放眼整個天界，天界新紀以來，才誕生了幾位唯一真神，就算除了五大唯一真神外，還有潛藏者，但老神王說過，至多也就還有一兩個懷疑對象。

所以，從近古至今，皇道戰史上，說也有逾千位皇者留痕，這就是逾千比肩唯一真神的存在？

當世戰皇搖搖頭，道：“長生質消散，下界諸天道海也衰弱不，道韻易得，諸天意志半沉淪，氣運眷顧相比天界，也更易獲取，而銘刻諸天枷鎖，取代部分諸天權柄，也比天界更容易，所以皇道強者，前期比唯一真神更加艱難，但後期凝聚唯一皇座更易，若論偉力……”

此刻，當世戰皇眼中神芒流轉，而後漸漸斂去，道：“當下來看，我等與唯一真神相比，尚要略遜一籌。”

蘇乞年自然聽得懂，而今諸天覆歸遠古之象，兩界終將貫通，後世的諸皇，缺失的部分底蘊，隨著時間的流逝，將漸漸補全，尤其是缺損的壽元，生命本質的重新進化，都會不斷拉近他們與唯一真神的差距，直至徹底比肩。

但無論怎麼看，都不能不說，絕地天通之後，後世的諸族生靈，在生命本質退化的同時，也的確煥發出了絕大的智慧，和對於生命進化的無限。

在長生質斷絕，這樣困頓的天地裡，磨礪出了這樣一條皇者之路。

甚至蘇乞年現在回想起來，如迴聖者的超之路，王者的斬三，大帝的永恆道心，又何嘗不是爲了皇築基，都是爲了最終能夠蛻變出超意識，他也因此益。

而在開闢出這樣一條皇路的無盡歲月裡，多驚絕世間的人爲之付出了莫大的心，與之相比，他那半部戰神圖錄，委實只能算得上開端，雖然融了九重神藏大竅的開闢法，但更多的是對於氣神的蛻變，是對於神藏的挖掘，還不能算是一條完整的修行路。

“艱難困苦，果然最易磨礪心，誕生奇蹟。”蘇乞年嘆道。

在接下來的時間裡，蘇乞年與當世戰皇沒有再手，兩人談了很多，關於皇路，關於凝鍊唯一皇座的諸多細節與悟，當世戰皇傾囊相授。

由此，蘇乞年對於氣運神座的把握，更加深了，而無盡歲月裡，爲何皇道傳承更易誕生皇道強者，尤其是如戰皇殿這樣的人族戰師祖地，歷代戰皇幾乎沒有斷絕過，也是因爲歷代人皇的諸多佈局與傳承，脈倒是其次。

首先，爲人皇脈，本就秉承了一分人皇澤，族運眷顧。

再之後，修行路上，橫擊異族的同時，亦會得到族運眷顧，無上戰名，就是一種氣運眷顧不斷攀升的現。

最後，人皇之位的傳承，人心所向，氣運所鍾，又是一重莫大的氣運加，再執掌傳承的皇道兵，古之人皇的戰兵，亦秉承了部分人皇氣運，如此萬千氣運加，凝聚氣運神座，自然比尋常大帝更易無數倍。

雖說有歷代人皇澤，但哪一方人皇傳承，初代人皇不是於微末中崛起，戰盡八荒，染九天，這世間從無天生的皇者。

而爲人皇，在這凡間，遠不如天界諸神高高在上，與天同壽，萬族敬仰，在世的一個紀元裡，他們上揹負了整個族羣的興衰，後來者的承繼，諸敵環伺，這一切種種，於歷代人皇而言，他們支撐著整個人族的脊樑，本沒有俯瞰衆生的時間。

總的來說，皇道領域比唯一真神存在部分捷徑，但如超意識的蛻變，又更加不易，因爲諸天兩異，兩條路不能完全相提並論，孰難孰易，很難界定，到底孰強孰弱，一時勝負也不能蓋棺定論，日後誰能更進一步，隨著兩界諸天歸一，只能留待後來人評說。

眼下，蘇乞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，隨著諸天歸一，以後每個紀元，或許再難如而今一般，有逾十位皇者出世。

(本章完)